张昭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旺盛精力。

    孙权在朝堂上斩杀薛综,着实吓坏了张昭。以至于回到家后,便病倒床榻,一直未能康复。他躺在榻上,看着床榻前跪坐几人,心中苦涩无比。

    虞翻、严畯、程德枢,还有张温、骆统,这都是东吴重臣。

    可是看这些人,一个个都面带隐忧之色。

    虞翻轻声道:“我才得到子义传讯,恒王之子而今,率部屯兵泊罗江,攻势极为凶猛。子义数次与之交战,都未能取胜。伯文已经长大,武艺韬略更是不俗。子义虽善战,却也无法立刻取胜……然而主公却不问情由,数次派人前往长沙责问子义,又命徐盛前往督战,令子义极为不满。

    若长此以往,只怕子义未必能坚持。

    他素与伯文亲善,若把他逼得急了,说不得就会归附伯文,长沙危矣。”

    在座众人,连连点头。

    张昭睁开那双浑浊老眼,看着虞翻,突然问道:“仲翔以为,如何才好?”

    虞翻则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老大人也要早作打算。

    如今之主公,已非当初的吴侯。伯文之事,让他方寸大乱……而斩杀薛敬文,更令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我听人说,南渡之人,都人心惶惶。”

    薛综,不是正经的江东人。

    他本是沛郡竹邑人,曹操征伐徐州陶谦时,举家迁移江东。

    这薛综是当世大儒,著有诗赋难论数万言,更有《二京解》和《五宗图述》等著作流传。可以说,薛综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南渡士人的利益。

    而孙权杀了薛综,让许多人感到心冷。

    张昭,也是南渡士人。

    他面颊微微一抽搐,半晌后轻声道:“此话,只在座诸君知,仲翔说话,当需谨慎。再看看吧!而今马达水军尚未出动,局势也并非不可挽回。

    再看看,再做打算。”

    虞翻等人相视,旋即点头应下。

    不过,虞翻前脚刚走,张昭便立刻招来次子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