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珩拿着手机对着不远处的密林拍照,细雨坠落在上面的时候,仿佛给树叶上了一层新漆一样,绿幽幽的。林宪和她的同伴吴解两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同步传输的心跳反应,一旦数值过快或者过慢直至停止,她们就得准备应急措施了。虽然林宪十分不理解这次任务派的人居然还有个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到底是因为什么,天知道她们连裹尸袋都没有准备。毕竟,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被坑了还得多备几个。

    而且如果天道令和她的小菜鸟没来得及完成任务,让目标人物给逃出来了,对于她们来说,其实挺累的。现在天气不好,又下雨,还得在林间跑步追杀什么的,想着就觉得累人。尤其林宪还不喜欢淋雨,当然,她喜欢下雨天窝在被子里面睡觉。

    “说起来,我有好久都没有去零港了呢,那边现在过年是怎么样的?其实真的挺奇怪的,零港明明离柏里恪算不上多远,但偏偏柏里恪一年四季如春,而在零港天气却终日冷得要穿外套。我听说零港即使是出太阳也感受不到热意的,对吧?”雷珩问着。

    吴解呲牙笑道,“你待的时候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呗。但是你们现在不是应该是假期吗?学院这么坑的吗?学生放假了还得回学院做任务的啊?”

    “那就是一年四季都冷了。”雷珩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反问,“你们不也一样吗?从撤址开始,就一直派人守在这里,真的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监听面板上狂跳的心脏数值渐渐回落下来,趋于稳定值。林宪无声松了口气,想着她们应该是解决问题了。

    “我们工作和你们可不是一样的概念。”吴解耸肩,“我们是工作者,有工资拿的,而你们就只是临近年关还得可怜兮兮地出来做任务。”

    “羡慕同样的年纪而你们却已经在拿工资了。”雷珩拿出十乘十的态度恭维道,“可是我们不工作的话也没有办法啊,毕竟要拿学分绩点啊,将来可得靠着学院分配工作呢。不过我是肯定不会去零港工作了,老实说,我对这地方有心理阴影。我父亲的雕像就立在那儿呢,我可不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工作。”

    “哦?我一直以为你以你父亲为骄傲的。”吴解语气真诚,“你父亲是一位很伟大的工作者,当然了,在我看来是这样。”

    “谢谢了啊,在我看来也是这样的。他是伟大的工作者,但是肯定也是不负责的父亲和丈夫。不过呢,我是一点都不想坐办公室啊,这不适合我,不是嘛。大概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终于拿起了宝剑也会疑心是不是反派。”雷珩随手捻了一张树叶,轻轻抹着上面的水迹,“不过其实,偶尔也是想过自己也许有一天会走上他曾经走过的道路,子承父业什么的,觉得是挺酷的一件事。”

    林宪双手抱臂,完全一副冷酷女杀手的不苟言笑的模样,“我是真的高兴在这样的场合你们还能拿自己的亲人出来聊天,不像我,我都找不到可以拿出来说的。”

    “别这样嘛。”吴解揽着她的肩膀,劝慰,“我也是啊,没爹没妈什么的。不过话说,她们是不是去得有点久了啊?”

    “你们不用担心什么。”雷珩笑道,“那可是天道令啊,天道家的长女,有她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与其说是天道令厉害,还不如说她背后的家族,是足以和神都的管理者相较的存在。

    几个在外间聊天的人说的全是一些车轱辘一样滚来滚去的话,没有什么有营养价值的,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扯到了家族史了。雷珩说起天道令,说起她是主家的长女,迟早有一天要继承家业,当然了,她妹妹也有可能。毕竟像这样的任务,就算是万事俱备,也不一定能保证毫无意外。但至少以天道令家族的底蕴,就算天道令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肯定也还是有报仇的能力的是吧。

    柏里恪的交友方式实在是奇怪,不一定是同期的人才交好,说实话,不管是大几届还是小几届的,如果有机会能一起出任务,就算不是同届的,关系也能变好。遑论要是一起从高中部升学的,那关系更不用说了。

    其实雷珩不常和天道令出任务,他和天道令在学院的血统等级都是一等一的,普通的A级任务一般都是派遣一个厉害的就行了,而且真到了特别高危的任务,也都是派遣已经毕业的,拥有较多经验的人士。不过雷珩和天道令关系确实还不错,首先家里面长辈都认识,其次两个人也是高中部升上来的,同期,又还正好在一个系别,自然是比较交好。

    “唔……你们知道吗?我不是从小就是孤儿,我有和我老妈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的能力,也没有被学院发现。在我被送到学院的时候,我老妈告诉了我一个故事。她说起我的父亲,其实他是一个血统很高的危险人士,极高的血统带来的不稳定性几乎要毁了他,怎么说呢……”吴解搓了搓自己全身上下全副武装唯独裸露在外的指节,感觉自己有点起鸡皮疙瘩,“就像一个不理智到极点的色中饿鬼。但是懂吧?血统赋予了他极其优异的外貌,所以他背着我老妈不知道出轨多少次,终于有一次被我老妈给逮到。开玩笑,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长得漂亮的美少女好吧,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呢,不哭也不闹,然后,她趁我父亲睡着的时候,就……”吴解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雷珩眨了眨眼睛,也跟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真的有这么简单?”

    吴解耸耸肩,“我觉得肯定不止,我记事起记忆中就没有我父亲的存在,肯定是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老妈性子多火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