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驴略略在前,手里晃着白拂尘,晃悠悠地同他说话。

    “相公不怕我叫?”她问话问的轻软,声响惊动不了旁人,可娇美无俦的模样,却叫街巷两旁点灯的人看的动魄。

    宋忱不给她分毫眼神,一心向前,清冷的像是一尊堪破红尘的佛。

    雪浪拿白拂尘轻轻抚了抚身下的小驴子,“相公,你瞧我这小驴子好不好?都说驴是阴间的龙,阎王爷出门都要驾驴呢,这会儿还是中元日,黑白无常正勾着魂家去,相公你说,若是驴瞧见了鬼……”

    她眨了眨黑亮大眼,在夜色里一脸的俏皮灵动。

    “它叫还是不叫?”

    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宋忱还未反应过来,她身下的小驴子已然“欸啊欸啊欸啊”的叫了起来,在这寂夜长天里尤其的刺耳。

    眸光一闪,落在那始作俑者的身上,她扬着白拂尘,得意洋洋地在驴上倒坐着,好似那惨然刺耳的驴叫声,跟她毫无关系。

    再看街巷两旁的人家已然被惊动了,原本在门前的开始张望,屋舍里的开了门,楼上的探着头出来——这驴委实叫的太惨了。

    十分尴尬。

    偏又避无可避。

    心里的那股愤郁冲上心头,宋忱倏地停下脚步,一双厉目盯上了眼前得意洋洋的雪浪。

    雪浪哪里肯放过他,见他停下,立时便也敲了敲小驴子的背,小驴子便停下了叫声和脚步。

    “姑娘究竟要如何?”宋忱唇角微沉,极力忍下怒意,“宋某无意同姑娘周旋,更是厌恶姑娘的轻佻浮薄,姑娘还请自重。”

    雪浪百毒不侵,笑的愈发的深,“我所求不多,只要相公爱我。”

    宋忱的视线平静寒凉,“若是人海偶遇,姑娘惊鸿一现,宋某或许会由衷赞一句千秋佳人。目下姑娘这番纠缠不清,只会让宋某厌恶至极。”

    他顿了一顿,望住了她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姑娘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便是一根头发丝,宋某都不会喜欢。”

    夜色黑寂,街巷里点了影影绰绰的灯,照的她脸上阴影一片,她的眸色愈深,像是望住了年少时的一个梦。

    “相公爱谁?未婚妻子么?”她的声音无情无绪,声线冰凉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