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殷似乎笑了下,抬手捏了捏纪尘的耳垂,声音有些慵懒,像个没事人一样,“怕什么,钦钦便是用力了,我又岂会赖上你?”

    那可说不准。

    纪尘抿唇看她,脑子像个找不到头的毛线团,就这还能分出神来接她话茬,自己都觉得诧异。

    穆殷头往后仰,微微眯眼,神色瞧起来有些危险,拉长她那熟悉的语调,幽幽叹息,“钦钦啊,你怎能这般了解我呢。”

    若真是他所为,那自己肯定赖定他了。

    纪尘扶着穆殷往营帐里走,“谢殿下夸奖。”

    他眼睫落下遮住眼底神色,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毕竟你我敌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穆殷闻言侧头看他,眸光转动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啧了一声,“钦钦可是还生我气呐?”

    气她以城池换他,气她将他算计的毫无退路,只能留在这儿。

    若是没有穆殷,说不定他也不会成为安国的弃子。

    纪尘条条列出自己应该生闷气的原因,可心底又清楚的知道不是因为这些。

    他说不出具体为什么,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闷闷的疼。

    纪尘不说话,穆殷安静的看着他,最后移开视线垂眸笑了。

    气与不气都没事,她慢慢哄便是,只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行。

    穆殷有种病态的占有欲,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她的身边。

    就像金笼里的那只想要逃跑的雀儿,就像现在的纪尘。

    军营里的军医向来对穆殷的伤病无能为力,几乎是她们前脚回营,后脚阿九就派人请荣城宅子里的四位大夫过来。

    纪尘上回见着这四位的时候,她们当着他的面在院子里打叶子牌,身上没有半分医者模样,宛如来宅子里混日子的庸医。

    可今日再见,四人个个神情严肃,全提着自己的家伙什,进来便径直往床边走,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四人像是配合过无数次,先由年长的那位给穆殷诊脉查看伤情,其余三人写单子的写单子,掏针的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