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松开手里的茶杯,起身对上他询问的目光,缓缓开口:“当年你跟阿凉一起被绑走,她侥幸逃脱,所以才能带着村民回去救你,或许还有你口中的小姑娘。绑匪带着你们逃跑,被逼到了江边,把你们一起扔进了江里。等我跟着警察赶到的时候,你在村民家里安睡,而我的阿凉却为了救你上岸用尽了力气,随着江水没了踪影。怕你醒来找不到人害怕,我才留下来陪着你的。结果你呢,你的小姑娘重要,难道我的阿凉就不重要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明明丢下我们逃走了,绑匪亲口说她是金主千金,只是骗我上当的诱饵……”沈澜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能让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

    陆父冷冷一笑,反问一句:“是你亲耳听见绑匪这么说的吗?”

    不是!

    当年的记忆忽然汹涌而来,让他一瞬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两个小姑娘的脸,不停交织变幻,让他几近崩溃。

    陆时有些担心,起身扶了他一把:“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阿凉落水生病是事实。”

    “阿凉被江水卷走,被下游的村民救下来送到了医院。高烧三天三夜不退,病危通知书我都签了三遍。你觉得,我陆家要用阿凉的命换一千万赎金吗?”往事不堪回首,陆父说着,满是质问威严的眼神让沈澜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沈澜一双手攥得生疼,却不能放松:“那笔赎金,难道不是您为了填补挪用公司资金的空白,才导演了这出绑架案吗?”

    “笑话,你当我陆明是什么人?绑匪要一千万赎金,才肯放人。我陆家出了一千万,绑匪却贪得无厌,临时翻倍。没等我凑齐另外一千万,警方就接到了村民的报警电话。”陆父说到这儿,眼里忽然闪出一抹冷芒:“恐怕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来。”

    “可据我所知,后来警方并没有追查那笔赎金的去向。而且,那个阻止追查的人就是您!”说到赎金,沈澜忽然想起之前让人查过的事情,认为陆明阻止追查赎金去向,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陆父点点头,并不否认他的话:“我是阻止了这件事,但我的本意是让这件事到此为止。绑匪一个个都死于非命,从哪里查?我不在乎钱能不能追回来,我要幕后主使远走高飞,离我的女儿越远越好。”

    “没什么比阿凉更重要。”陆时十分认同父亲的做法,没有什么,比陆凉更重要的了。

    陆父看着儿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沈澜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如果你依然认为是我陆家对不起你,你尽管冲我陆明来。但是如果你妄想利用我女儿,来达到报复的目的,我陆家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我没有想利用她什么,不过是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沈澜自嘲一笑,眼眶红的让人心疼:“这些年,是我错怪了陆家,错怪了伯父,真的很抱歉。”

    陆父忙将他扶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为了我的阿凉,我必须向你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多谢伯父!是我错了,但是我对阿凉,是真的。从十五年前开始,就认定了她,无论爱恨,都只有她一个。”沈澜却依然坚持向他深深鞠躬赔罪,而后满眼深情的说了一句。

    陆父点点头:“十五年前,我就知道你对阿凉有心,不然,也不会整天里带着她满城疯跑。只是那时候都是小孩子,也就没放在心上。上回你来家里,我就觉得你看阿凉的眼神熟悉得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是小孩子,所以才把当年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沈澜自嘲一笑,眼角眉梢满含落寞。

    见他如此模样,陆时跟父亲相视一笑,然后开口为自己的妹妹辩解一句:“这可是冤枉了阿凉,她当年高烧不退,又病了有半年多,差点儿连我们都不认得。”

    “真是个弱不禁风的丫头!”沈澜低头浅笑,实在是不能把那个蹦蹦跳跳的丫头跟病秧子联系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