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没在说什么,把二人让进了屋。

    一进门是厨房,厨房里没有灯,只是在里屋和厨房中间的墙上有一块一尺见方的玻璃,可以使屋里的灯光照到厨房。在里屋有一个约有十五度左右的小灯泡发出昏暗的灯光,借着灯光,老爷子把两人领进了里屋。

    里屋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正在叠被子。只有一床薄薄的褥子,一床看起来比较厚实的棉被。老爷子一进屋,就对老太太说:“老婆子,给二蛋和他朋友倒点水。”

    “李婶别忙了,我又不是外人。”齐鹏见老太太下地去倒水,连忙拉住老太太。“大爷,你们快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了。”

    “行了,老婆子,那你也歇会吧。”老爷子说道,“二蛋,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大爷你受苦了,来看看你。”

    “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大清早的来找我,还能没事。”大爷说完又看了看樊刚,“你这个朋友也不一般人吧,当过兵?”

    樊刚楞了一下,“老爷子怎么看出来的?是当过几天。”

    “当过几天?不对吧,一看你那身板就知道,不是几天兵能练出来的。”老爷子说着,还上来摸了摸樊刚的肩膀。“不错,是个好兵。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咱当过兵的不讲那些虚的。”

    樊刚看瞒不过去,索性就实话实话,先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又把此行的目的也全说了。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看你是个好兵,我信得过你,索兴就全说了吧,我也早憋不住了。”

    一边的老太太拉了一把老爷子,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行了,你别管,我有数。我就不信老子当年冒着枪弹雨打下来的天下,还能让那么几个小兔崽子说了算了,还没有王法了。”

    老爷子全名陈长根,3932年出生,14岁参加革命,是一名老战士、老复兴党员,3948年火线入党,曾经打过著名的三大战役,一直打到正统国最南方,曾立过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四次,是个对党、对国家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的老功臣。后来在解放南岩省的一次战役中光荣负伤,在野战医院从身上取下了十四块弹片,三发子弹,但还是有两块弹片因为当时的医疗水平没取出来,到现在还留在老爷子的身体里。

    手术后,被运送到后方养伤,仗着当时年轻,身体好,才活了下来。伤好后,因身体原因不能再从军了。当时部队领导有意让他到西秦的一家军工厂当副厂长,给他副营级待遇。但老爷子想家,最后领导没办法只能让他退伍回到了他的老家丰天县。

    退伍时,部队给老爷子定的是副连级干部,县里想让他当丰天县的武装部副部长,可老爷子就是要回家种地,谁劝也不听,倔得不得了。没办法,才让老爷子回到了鹿源乡当了一个普通的农民。后来找了个老伴,一辈子无儿无女。可是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了老爷那一身的风骨。

    这次是看樊刚也是个当过兵、抗过枪的人,才信得过他。老爷子也没什么隐瞒,把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天,二楞子把二十多人都叫到了村书记家里,就把门关上了,门口守着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壮汉,谁也出不去。

    二楞子见人到齐了,就从提包里拿出了几张字据,逼着大家伙在上面签字,按手印。老爷子认字,仔细一看,原来是份协议书,大意是自愿将自家的地与别人的地交换,上面的人名,都是乡里和乡里各站办所的头头脑脑的名字,而且就数田棱的最多。

    再一看置换的地块,都是些山地和涝洼地,而且协议上的日期也不是近期,而是都提前了一两年,最多的提前了五年。

    老爷子把情况跟其他人一说,这二十多个人就都不干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可跟二楞子一起来的人可不管那套,谁不听话就揍谁。因为当时老爷子喊的声音最大,所以他挨的揍也最多。要是放在老爷子年青那会儿,眼前的这几个小子还真不是个。可现在不行了,70多岁了,年青时做下的病根,不活动全身都痛,这一活动全身像是要散架子了似的。没几下子就被人打趴下了。可老爷子还不服,还叫嚷着,“你们等着,老子上乡里去告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