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阵迷糊,好像在做一个清醒梦一样,很清晰地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正在午后树荫之下写生画画,一样的风熏意暖,一样的鸟语花香。

    漂亮的师姐挨在身边,看着他的一笔一划,两人挨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秦弈甚至能感受到她身躯的触感。

    如同那时候居云岫手把手教他画画时的触感一模一样。

    秦弈微微转头,就看见了师姐的容貌。

    那是穿着现代办公室女郎装扮的居云岫,戴着眼镜,仿佛教师。

    一样的知性淡雅,却因为现代服装而少了几分出尘气,多了几分亲切感,那脸蛋红扑扑的,跟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一口,那美眸流转之间,水波粼粼,有着和你靠在一起的羞喜,嘴唇无意识地嘟起,好像在等你去亲。

    “真是荒唐的梦。”秦弈迅速甩了甩头,把影像甩开,眼前依然是琴棋峰上,古装的居云岫安坐对面,绿树悠悠,白云袅袅,酒香与她的芬芳揉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此时居云岫的眼神似笑非笑,显然醒得比秦弈早,只不知道她之前“梦”见了什么,那脸蛋红得更厉害了。

    秦弈也明白了这酒的意思,并非原先想象的制造幻境给你,而是引导你心中的潜意识,看见你心中最想要的东西,而想要的东西却往往是现实求而不得的、或者毫不现实,故曰荒唐。

    就像乞丐梦见了金銮大殿,群臣俯首,三千佳丽,予取予求。当梦醒而碎,看见现实的尖刻淋漓,或许便是悟。

    若是悟不得者,便有可能沉迷其中,再不愿醒来。

    这是酒,同时也是毒啊。

    此刻区区两杯,醉意极浅,已然心动神驰。若是烂醉呢?

    还能否脱离这荒唐之梦,求得解脱?

    居云岫忽然笑了笑:“早年喝过这荒唐梦,见到的影像甚是无聊,不意今日颇有新意,再喝几杯?”

    秦弈笑道:“敢不奉陪?”

    居云岫一边添酒一边道:“你说这午后小酌,可以入诗。如今可有诗?”

    秦弈脱口而出:“梦里不知身是客……”

    居云岫纤手顿了顿,抬头看他。

    秦弈敲敲脑袋,也觉这句怪怪的,倒不是因为亡国的原意对不上,而是因为他居然陷入了“谁是客”的逻辑里,一时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