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到后半段苦味才消散些。醒来时太阳隐了大半到云层里,天色果然开始阴了起来,只是风还夹着热气,拂得身上汗涔涔的。

    一路跟着何公看过旧街安置需要的家用物资,又核对了一遍各类款项。他们一行十几个人,难免引人注目,除了前面几个身份尊贵的,后面的将士手上皆拿满了东西。有秋季要播种的种子、明年要加量的棉花、绣庄新做的花样、以及各类器皿物件,都是沈灵语亲自看好的榜样。

    “何公可知这附近有什么琴坊之类的?”一条长街快要走完,沈灵语停在路口驻足观望四周,热了一天,这会儿总算有些转凉之势。

    何公也停在身边,问她:“夫人要买琴?”

    “嗯。”沈灵语想到与惊枝的约定,不禁有些头疼,“我近日与人约好,要在那醉花楼抚琴,你先去安排一番。”想了想又说,“尽量安排得好些,得体现出王府的威严来。”

    何公一听,忙恭敬道:“是。”思忖了一下又说,“夫人若是要抚琴,王府内就有,无需另买,只是...”

    “哦?”沈灵语倒是没在王府内看过什么琴,“我怎么没见过。”

    “王府内就有一把琴,是王爷幼时还在都城时太后经常抚的,太后还没进宫时就一直带在身边,后来王爷封了地,太后舍不得母子分离,便将这琴留了下来。只是...”

    沈灵语见他说到一半有些犹豫:“只是什么?”

    “王爷不会抚琴,得了这琴后便一直放在屋内闲置着。后来那清蓉姑娘来了,见着这琴十分欢喜,吵着要将这琴移到自己闺房内,王爷被她闹得烦了,也就随她去了。”

    “既是如此,那琴便是清蓉的了,我再去要岂不是夺了她人心头好?”沈灵语不禁好笑,“不过一把琴罢了,重新买一把就是。”

    “...”何公欲言又止,神情中十分不舍,“夫人不知,这琴颇有些来头。抛开工艺取材不说,这琴是太后还是前朝遗孤时就带在身边的。在此之前这琴就已经流传百余年之久。历来所持之主皆是后宫贵族,太后赠予王爷之时,说的便是要将这琴留给未来王妃,岂料被那清蓉夫人抢了去...”

    何公的意思是这不仅仅是把普通的琴,而是王妃的身份象征,而这不知何处来的清蓉却把这象征抢了去,何公觉得丢了面子,想撺掇她去拿回来。

    呵呵,赵景行给出去的,关我沈灵语什么事。

    沈灵语懂了,笑了笑对他说:“虽说王爷当初是大意给了她,可我再去要回来终归不好,不过这琴既是母后赏赐,总是要回到我这儿来才对。何公放心,待我日后与清蓉妹妹关系交好后,我再取一把好琴与她换了便是,只不过我现下还是需要一把琴来,不必太好,寻常一般就行,你先去帮我找找。”

    何公听她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多言,只好应承下来。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从闹市散步回了王府,何公正要告辞之际,沈灵语却说有东西给他,领着人一路进了后院,只是刚到内院门口,何公就不愿再往前。

    “前方是内眷私院,何泉不便再往前。”

    沈灵语却不顾这些:“可我怎么给你东西?”

    “夫人可命下人转交何泉便是。”何公站在院门口,说什么也不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