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常,就连孙树新也完全放开了,在京城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发现他担心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宫里的贵人根本没时间关心他这种平民,就算他来了京城,只要他不主动提及,想必也没人会知道他的身世。

    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孙树新再没提过要回家的想法,由着吴氏在京城悉心照料林娇娇的一日三餐,他自己有空时则拿着钓竿和鱼饵去附近小河边钓鱼。

    他二哥几次想约他去钓鱼,可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愿意自己被人利用,特别是不愿意因他的一时不慎影响到儿子的生活,因而对于孙树山一家子,他都是能避则避,再不像以前那样,抱着亲戚间多走往的想法,会主动与之相交。

    一个人的消遣,也有一个人的乐趣,在小河边,他呆的时间长了,也有认识一些渔友,这些渔友约他垂钓,他多半都是会答应,然而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没撞见过时常要经他钓鱼的二哥,他心里更加明白,他二哥约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为了和他套近乎的一个桥梁罢了。

    对于这样的兄弟情义,孙树新以前是十分看重,到了现在,经过一次次的失望,他早已经看开了,自己儿子以后也有了亲生骨肉,他们这家里将迎来新的小成员,慢慢的他们这小家子也会发展壮大,与其花时间去维系那并不看重他的兄弟,还不如把时间放到自己儿子身上,力所能及的帮一帮他,哪怕是家庭中的一些琐事,让他能够少烦心一些也好。

    孙树新虽然常常去钓鱼,可实际上他每回去钓鱼回来,都几乎是空手而归,偶尔钓上来一些二指宽的小鱼儿,因数量也不多,他都趁着鱼儿还没死,给放生放回了小河里。

    农家人十分注重这些,对于太小的鱼儿,一般是不会带回家吃了,情愿放了它,让它能够长大些。

    孙树新偶尔出去,却带不回来活鱼,吴氏知道了,难免对他有些怨言。

    林娇娇不在时,吴氏一做饭,特别是做汤时,就爱对孙树新念叨,“和你同去的那些人,也一条鱼没钓着么?”

    孙树新被她这么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有些没钓着的呀,这靠些技术,也靠点运气,我之前又不怎么钓过,这不最近才喜欢这消遣,哪能像别人一样回回钓着鱼回来。”

    吴氏鄙视的哼了一声,“那你还经常去,做这无用功,有这时间呀,不如帮我打听打听,在哪里有鱼卖呀?眼瞧着又三日没买着活鲫鱼,每回去集市都找不着新鲜的,娇娇不爱多喝鸡汤,想买一只鸽子给她补补身,今日在集市也没找着,这京城看着是大,热闹,有些山货也不常见咧。”

    被吴氏说得没了脾气,孙树新耷拉着脑袋,弱弱地回道,“我上哪儿给你找鱼去,别人家钓了鱼也带回去自个儿吃,他们就好这一口鲜味儿,而且自己钓上来的,吃着特别有成就感,我不是没问过,奈何人家不愿意卖呀。”

    “说来说去,你就是没用。”

    吴氏猛摇头,一边往锅里添些调料。

    这饮食上清淡为主,调料不能放太多,她都是精细的控制着那量,出锅前还得自己尝过,才端到林娇娇那儿去给她吃。

    吴氏终于不再埋怨他,孙树新见状赶紧溜出厨房,远离她的视线范围。

    而与他们同在京城的孙树山夫妇俩,最近日子过得不太平。

    原本买下宅子开开心心准备在京城过好日子,才发现在京城的消费水平比他们在村子里要高了许多,以前还每月能够与人收些租子回来,每月还有些零用钱发到各房人手上,如今分了家,都是各家管各家,再没有了大家庭统一管理,钱氏一人把控着夫妻俩的积蓄,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这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样都需要花钱去买,且价钱比小地方都要贵一些,就连买个鸡蛋,在京城都要比在镇子里贵。

    守着这比乡下大宅要小得多的宅子,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过的日子却还不如在乡下时悠闲自在,钱氏心里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