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贵心道,家里的田,可不见他们这般上心,连着施了两次肥。这样想着,他说话时那语气便带着一点酸味。

    林大春听出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他爹,“这边几亩地,停了几年都没怎么种过粮食,所以需要精心打理一番,否则肥量不够,以后庄稼收成不好。”

    他是关心他那点分成,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能过得更好,他赚的多些,那便不会处处向家里要钱,家里不也省心了吗?

    他爹嘴上虽然没说,可这心里怕是有些不平衡,不然也不会这般和他说话。

    “要不您先到那边去歇一歇,地里的事交给我们,等我忙完这边,就过去咱们家地里。咱们年年都种地,只要稍微除草,撒些肥就行了。”

    林大春指着前边那棵大树,现在虽是春天,太阳不大,可是长时间在阳光下面站着干活,额头也是布满了汗水。

    林福贵听儿子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那你们可好好干着,别偷懒啊,累了就上来喝口水、歇会儿。”

    林福贵提着水壶,走过去那树边,有着树叶的遮阴,加之不用干活,坐在那歇着,可舒服多了。

    前边还有许多同样在地里干着活儿的村民们,见林福贵一个人在那树下歇着,离得近的便和他聊起来了。

    “老林,你这舒服的呀,家里儿子替你把活都给干了,不像我家,儿子是生了不少,可这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太多了。生几个儿子都忙不过来,还得累的我这把老骨头下地干活。”

    说话的那人,姓李,人称李老头。他和林福贵算不上是朋友,不过两人经常见面也能聊上几句,这刚好离的近便就唠两句嗑。

    林福贵放眼望去,李老头家里留下来三十几亩地,多半是那良田。唯一的几亩旱田也离得不远,他家有四个儿子,打理着几十亩地并不艰难,他说这话,明显是为了显摆自己家地多。

    林福贵阴恻恻的笑着,“是呀,你们祖上留下来的地是挺多了,到了你这辈怎么就没有多出几亩地来?你可是有四个儿子,以后再分下去,还能剩下多少呀?”

    李老头听了,眼睛一瞪,“瞧你这话说的,就我这身子骨吧可硬朗着,离分家还早着呢,以后是你儿子分的多还是我儿子分的多,那还说不准呢。”

    林福贵家一共就有十几亩地,有三个儿子,不管怎么分,也分不过他们老李家。

    “嘿嘿,还真是说不准呢。村里这地,也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不然孙家那么有钱,村子里这些地早就给他们买光了。”

    林福贵丝毫不认输的,又给他怼了回去。

    李老头家儿子看着自家爹无缘无故和人家争执起来,忍不住在旁做和事佬,“爹,你好好的和林大叔争什么呀?咱们家地里那么多活没做呢,赶紧的做完早点回家呀,娘今天可交代了,回去晚了,指不定饭都没得吃。”

    他儿子把自家娘抬出来,李老头瞬间一哆嗦,乖乖低下头继续干活。

    李老头的媳妇,是个凶悍的乡下婆子,和她根本讲不上道理。李老头在外面再怎么嘴硬,回到家里,在他媳妇面前,便只能做个没牙的老虎,乖乖听话,一点不敢违背,否则在家里,定是鸡飞狗跳,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