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赢面露哀色,连连摇头,正色说道:“本王只救得了将军一时,却救不了将军一世。事到如今,将军能否保全,本王还不敢妄下断言。”

    樊琪满心愧疚,满面羞惭,痛不欲生:“樊琪兵败如山,再也无颜面君,只想以死谢罪。樊琪便是厚着脸皮,回了蒹城,君上必不相容,势必取了樊琪性命!”

    博赢不置可否,沉吟片刻,方说:“依我之见,最想取你性命的,反而是你敬若神明的寒波。将军且想,寒波可是征西之战的始作俑者,事到如今,他想全身而退,只能请将军替他背锅。”

    樊琪面色悲戚,一揖到地:“樊琪死不足惜,只是不能以身报国,虽死犹恨。今后何去何从,还请王爷指点迷津。”

    博赢目光炯炯,面色凝重:“为今之计,我军必须撤离蜀地,只有这般,才能保全剩余兵力。但是,将军万万不可再回蒹城。本王奉劝将军,驻兵吴蜀交界,将军只需隐忍两月,本王定保将军性命无忧。”

    樊琪大惊失色,更生疑惑:“王爷此话当真?”

    博赢深深看着樊琪,朗声说道:“将军难道信不过本王?”

    樊琪被看得低下头去,突然满面忧伤,凄凄凉凉:“王爷应知,樊琪父母妻儿都在蒹城。此次兵败,如不回京复命,家人必然性命不保。”

    博赢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将军不必担心,本王已命人将你家人接出蒹城,安置在隐蔽之所,将军再无后顾之忧。”

    樊琪闻言,又惊又骇,顶礼膜拜:“我王通天彻地!樊琪心服口服,但听我王吩咐!”

    博赢闻言,淡然一笑,即刻命紫逍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玉璧:“本王已替将军谋划了万全之策。”

    樊琪看向玉璧,色泽青白纯净,剔透晶莹;设计浑然一体,巧夺天工。如此青翠圆润,精雕细琢,堪称绝世精品。

    博赢手托玉璧,心事重重:“君上再是英明,奈何奸佞横行。他对寒波,极尽宠幸。寒波更是贪得无厌,酷爱奇珍异宝。本王索性投其所好,命人远赴川西,购此横断玉璧。此璧传自春秋战国,乃天子祭天之器,更是天下共传之宝。寒波觊觎君位久矣,若得此壁,定将如获至宝。”

    樊琪惊看玉璧,只觉不可思议:“此璧天下绝无仅有,实乃无价之宝,世人只当早已遗失,不料千年之后,还能重现。”

    博赢微微一笑:“将军只需派人将此璧送与寒波,求他替将军向君上说

    情,推说蜀军不日定将大举进犯,君上忧心边防,必将趋利避害,容将军驻兵蜀吴边境。如此一来,可保将军三月之安。”

    樊琪登时大悟:“博赢决心已定,不出三月,必向寒波发动总攻。事到如今,我已穷途末路,只能依从他的部署。只盼他灭了寒波,甚至灭了博尚,依然能留容得下我。我的家人,才能苟活。”

    虽如是想,到底按捺不住内心悲凉,心念至亲,忧思难忘。却是无可奈何,唯有俯首帖耳,倒下身来,向上叩拜。

    樊琪猜得不错,博赢确为日后反戈,滴水不漏,精心布局:其一,博赢妻兄金峰,已密谋朝中,旨在外合里应。其二,天玑已悄悄接手五万大兵,守候在吴桂边境,遥相呼应。其三,博赢正与桂君暗通款曲,早晚互惠互利。其四,东吴兵败,国内必将怨声载道,博尚、寒波更是被身处一片声讨,注定众叛亲离。

    如此一来,博赢便可乘此内忧外患之东风,直捣吴都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