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微微一笑:“樊琪此次究竟水攻还是陆战,咱们不忙先下定论。不如再去仔细探访一番,看他究竟做何打算,有何破绽。”

    言毕,阿龙换上短衣襟小打扮,率领巴横、秦峰、川纵,抄小路,越边关,悄悄奔向长江南岸庙槽山制高点。

    极目四望,但见吴军水寨,秩序井然。五万水军,分成五队,配有五色旗号:中军红色,似是樊琪亲率。又有前军、后军、左军、右军,分成黄、绿、蓝、紫四种颜色。五队水军,各设寨门,可分门而入,依次而出,前后左右,阵列有序。

    过不多时,又见敌阵水寨前军,兵士成群结队,忙忙碌碌,似向江中战舰之上搬运干柴芦苇,硫磺烟硝之物。

    阿龙看毕,又转过身来,远眺江南山谷密林,只觉重重杀气,密布其中,似有旌旗万千,埋伏十面。

    阿龙悉心观察良久,不禁微微颔首,更是面露喜色。

    回至帐中,阿龙当即召集

    诸将,却不忙着一言堂,只是看着心腹爱将,着重培养:“今日观敌,诸位可看出樊琪虚实?他下一步如何出击?”

    巴横面带忧色,率先进言:“樊琪作势水陆出兵,双管齐下。末将以为,必是一虚一实,虚虚实实。”

    阿龙点头:“依诸位之见,何为虚?何为实?”

    秦川沉吟片刻,便道:“我西蜀据有夔门之险,瞿塘峡之西门,将滔滔大江收缩至此,两岸更是断崖壁立,高数百丈,不可攀援,易守难攻。俗话说,“滟大如象,瞿塘不可上”,自古“夔门天下雄”,四海名扬。倘若我军在夔门江岸两侧设下重伏,樊琪以身犯险,岂非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樊琪作为主帅,又是东吴名将,自然知晓此中利害。如此说来,他再盼出奇制胜,也不敢在夔门用险。因此,他定是在巧布疑阵,水攻为虚,陆攻为实。”

    巴横亦深以为是:“我军处于长江上游,当前西风正烈,水战于我军大为有利。樊琪怎敢逆风逆浪而上?逆水逆天而行?想必樊琪水路只是佯攻,寻我军陆路破绽,率先出击,才是真实意图。”

    巴横思及阿龙前言,沉吟片刻,连连摇头:“大将军说过,樊琪最爱故弄玄虚,不惯常理出牌。何况东吴水军远远强势于我,他又如此处心积虑日夜操练,自是想要凭借水攻出奇制胜。更何况,山地作战,我蜀军擅长,吴军却望洋兴叹,樊琪怎肯以其弱制我强?”

    阿龙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樊琪此人,平生好大喜功,最爱用险。当年凭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拿下中桂,战功赫赫。虽是如此,须知“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用险是他强势,亦是他之弱项。樊琪之术,虽能战胜中桂,未必能用之西蜀。冒险冒过了头,难免成也是险,败也是险。”

    巴横闻言沉思片刻,登时醍醐灌顶:“当年樊琪大胜中桂,只因桂国的陶然太后篡权祸国,自毁长城,似仲声这般能征惯战的国之栋梁,都被她斩尽杀绝。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樊琪本是仗着连出险招取巧,捡了好大的便宜。”

    秦峰略一转念,顿悟:“我西蜀岂是中桂可比?他若以为我西蜀人少好欺,以险制敌,便是白日做梦!”

    川纵亦是恍然大悟:“大将军一直虚虚实实,以假乱真,便是要樊琪自以为身处绝对优势,有的是本钱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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