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极处,忽闻岸上传来人声,冰冷彻骨,侵蚀人心:“怎么?把五鲤湖当成自家?好生自在?倒不见外!”

    她闻言大惊,极速移开双手,隔着泪光,睁开双目,但见岸上一个黑衣少年,浓眉大眼,傲然而立。

    来人分明便是鸣夏,月光掩映之下,更显得格外高大。

    待看清他怀中之物,她怒气陡增:“那分明是我的衣服!”

    登时,怒发冲顶,火冒三丈:“我一贫如洗,此乃唯一避寒之物!春寒料峭,我若衣不蔽体,如何寻我的阿龙?更何况,里面还裹着阿龙给我的弹弓!他的脏手,怎敢触碰!”

    惊怒至极,不暇多思,飞身而起,快如急电,迅如急闪,眨眼之间,腾空上岸,左腿侧踢,右足飞踹,半空一个飞旋,双腿又是反剪。

    鸣夏根本不料她会有此举,眼见她不顾廉耻,不要性命,一跃而出,飞身上岸,即刻大打出手,不由大惊失色,转身便逃,口中连连惊呼:“小妖精!小荷奴!赤身露体,投怀送抱!你是不是女人?你要不要脸!”

    青荷暴怒:“偷女人衣物!你才不是男人!更是不要脸!”脚下生风,出手如电,探向他怀中。

    映着月光,鸣夏陡见她飞鱼一般,娇躯婉转,从天而降;花容失色,青丝飘荡;无数水滴,月下飞扬!只看得血脉喷张,不会躲避,不会呼吸,不会言语,更加不会拼抢。

    她更不迟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衣物,确信弹弓还在,赶紧将长衣罩在身上。

    飞身跃出数十丈,才知后怕,更是双泪齐流,浑身颤抖。双手抖作一团,几乎不会穿衣:“鸣夏!欺我太甚!口诛笔伐,又打又骂,还嫌不够!如此羞辱,不可容忍,骇人听闻!”

    她惊怒到了极点,哆哆嗦嗦,奋斗半晌,依然穿不上,心下更是发狠:“这里再也待不下去,明日大事一了,冻死饿死,也要上路!”

    那边鸣夏终于缓过神来,本想狠狠羞辱于她,结结实实报仇,痛痛快快解恨,哪料事与愿违,反而自身大吃惊吓。连吃败仗,更生愤怨:“她之所作所为,远超贱娃荡妇!我怎能听之任之?”

    如此一想,气运丹田,拦住去路,满面鄙夷:“怎么,弄脏我五鲤湖,拍拍屁股就想走?”

    青荷充耳不闻,飞身疾行。

    鸣夏从未被人如此鄙视,何况是个女子?更加怒不可遏,提足上纵,拦在当前:“小妖精!我说话,你不听?弄

    脏五鲤湖,不管不顾?”

    青荷无路可走,唯有针锋相对:“这么大的五鲤湖,怎会属于你一家?这么多的湖水,我有本事弄脏?”

    鸣夏满面不屑,斜昵着她:“对!五鲤湖就属于我家!女人乃不祥之物!女人下水,便是对水神的亵渎!”

    青荷只觉可笑至极,不可思议:“姑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浅薄狭隘,孤陋寡闻!女人是不祥之物,身为女人的儿子,你很吉祥?那么,吉祥的鸣夏,我来问你,你难道不知,自古以来,水神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