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柔瞠视金蝶,心中更是又悔又恨:“当初赢儿一心想娶邶笛,我当真傻透气。又畏人言,又怕纷争,又想联合权贵金峰,对他横加阻拦。及至演变无数惨剧,我却无能为力。当时我劝说赢儿,治国安邦,讲究的是“贤妻美妾”。如今倒好,这贤妻真真又嫌又欺,已经骑到我的头上。这美妾,真真是又霉又怯,不是倒霉得丢了性命,就是怯逃他乡。事到如今,赢儿嫔妃无数、儿女绕膝,可是他那个寂寞的样子,跟孤家寡人有何分别?幸而还有奇水和七位君孙。可是,就连他们几个,也处处遭金峰、金蝶算计。”

    念及于此,蒙柔恨彻骨髓,比金蝶恨她,只多不少!

    转瞬之间,婆媳翻脸如同翻书,表面和谐再也无从粉饰。登时,慈溪宫上下奇寒,恶意成雪,仇对成冰,杀机一片。

    狡诈多端的金蝶心知不好,索性率先服软,抛出缓兵之计:“母后息怒!臣妾绝不会以下犯上,拂逆母后。臣妾本是一片忠心,自然惟母后之命是从。母后只管放心,臣妾已经派人通禀。想来君上已经下了早朝,过不了多久,就回来慈宁宫请安,母后只需耐心静候。”

    慕兰甚是机警,当即觉醒:“金蝶用心险恶,实在欲擒故纵,旨在拖延时间。她素来心黑手辣,手眼通天。太后毕竟年过古稀,很少过问宫中事务。遣派传召之人,难免不会被金蝶算计。”

    这般一想,慕兰心头冒火,额头冒汗:“为今之计,唯有亲见君上!”念及于此,悄悄贴着蒙柔耳畔:“太后,我要想方设法,先见君上。”

    言毕,也不及等蒙柔示下,迅疾起身,旋风一般奔出慈宁宫,转瞬无影无踪。

    再说金蝶,眼看慕兰奔出宫去,却不能阻拦,虽是恨得牙根痒痒,依然无计可施。

    慕兰气运丹田,施展魁星步法,双足极纵,转瞬越过怡宁宫、迎水宫、华玄宫。

    她急似飘风,快如迅雷,飞一般奔至前朝。

    守卫无不看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慕兰更不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第一重“谨身殿”,又轻烟一般越过第二重双重飞檐的“月轩殿”,接踵直奔第三重“奉云殿”——吴国君臣上朝之地——常乐宫前朝核心——三大殿之首的金銮宝殿。

    极目四望,琉璃金瓦,双檐重脊,四面出檐,渗金圆顶,雕梁画栋,雕花门窗,朱漆描金。更是刀枪林立,侍卫成行,戒备森严。

    此刻的慕兰,心中没有了畏惧,脚底没有了恐慌:“事到如今,闯不进金銮宝殿,就见不到舅父。见不到舅父,就救不出鱼儿。到时候,笛龙和绿芙,必将劫持法场。笛龙死了,绿芙死了,我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这一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念及于此,慕兰把心一横,右手一扬,一把“追风菱针”飞花泻玉一般飞射而出。

    刹那之间,金銮宝殿阶下,五六个侍卫立扑。

    慕兰更没有片刻犹疑,瞬间就从身侧的侍卫手中,抢过一把长剑,左边一挽,右边一绕,剑气如虹,见者触目心惊。

    侍卫陡见这样的慕兰,都是不可置信:“究竟是她发了疯,还是我们发了疯?”

    把手殿门的侍卫,毕竟是一流高手,瞬间回过神来,手持利器,绝地反击。

    眼见无数刀剑、长矛寒光闪闪,慕兰更是义无反顾,勇闯大殿。但见她的身形忽前忽后,行左忽右,迅如灵猿,滑如锦鲤,穿花绕林般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