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纵连连摇头:“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鸣夏,看来我是真不了解你。我早知你心胸狭隘,这山望着那山高,居然还是想不到,你会贪心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叛国背主。”

    鸣夏看了聆春半晌,仰天大笑:“川哥哥,五十步何必笑百步?我之所以敬你重你,破例留你一命,只因顾念你与我长兄聆春生死之交、兄弟之情。我早知道,这些年来,你明里效忠君上,背地里效忠龙妖。当然,效忠龙妖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无数封疆大吏。如若不然,那么多权臣在君上那里给龙妖上眼药,他因何至今还没死翘翘?”

    川纵一脸的悲天悯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聆春地下有知,将会何等悲戚?”

    鸣夏完全不以为意:“怎么,川哥哥,你以怨报德,不知谢我,反而骂我?我当然知道,这些年来,你和龙妖对我全力提防,以至于我做了十八年府尹毫无上升的希望,虽是如此,我不像你们一样心胸狭小,你把我挤上我独木桥,我还你一条阳关道!”

    川纵面露悲色,连连摇头:“鸣夏!何必黑白颠倒?世事不曾见分晓,你不该笑得这么早。我乃将死之人,万事不上心,无论你说些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鸣夏笑不可抑:“川哥哥,你一句话说错两件事:第一,弟弟我就剩你这最后一个体己人,杀谁也不会杀你。第二,还有一人,让你记挂于心。”

    川纵闻言,双目喷火:“鸣夏!卓玛不过是妇道人家,你们何至于丧心病狂,妇孺都不放过?”

    鸣夏一声冷笑:“好哥哥,我可是好心好意在告诉你实情,你就这样骂我?现下人人深陷危局,何人能置身事外,逃过此劫?我实话告诉哥哥,卓玛一介女流,却不知天高地厚,面对如此危情,她居然不知自保,反而四处求人,只想救你出狱。她求谁不好?偏偏去求你的仇人,她的前夫——大魔头卓星。卓星只为解密龙妖,留她一命。可她对龙妖,居然一无所知。所以卓星又生一计,利用尊夫人,撬开哥哥的嘴。”

    川纵闻言,双手握拳,脸色陡变:“蛇蝎!禽兽!”

    鸣夏微微颔首:“不错!卓星就是蛇蝎!卓星就是禽兽!事到如今,哥哥还想一心求死么?哥哥若是死了,谁还能和我联手?谁来对付蛇蝎,谁来对付禽兽?”

    川纵手指鸣夏,愤怒已极,半晌才说出一句:“和你联手?是谁引狼入室?是谁为虎作伥?我若信你,还不如去相信豺狼!鸣夏,再不要做梦!我现下便能预言,不要说斩妖除魔,你根本就没命活过三天!”

    鸣夏闻言,浑身战栗,咬牙切齿:“引狼入室?为虎作伥?你以为我不知卓星狼子野心?他假意扶植曼陀,日后定会取而代之!他假意重用与我,日后更会杀驴卸磨!非独如此,他阴谋暗算,害我双亲!我父母终老茶园,不问世事,他居然连老人家都不放过!他滥杀无辜,害我亲妹!我妹听秋、叮冬不过是想要给父母通风报信,便死于乐田、乐都屠刀之下!两人效忠卓星,杀妻杀妹求荣!事到如今,谁知我恨?可我只能隐忍!试问,我稍有差池,如何报仇雪恨?卓星何德何能,敢做蜀君?哥哥但听我一言,定要忍辱负重,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早晚有一日,我必杀卓星!统领西蜀,斩妖除魔,天下一统!”

    囚室长时间静默,川纵半晌方说:“鸣夏,你若真是聆春的兄弟,你若还有一丝血性,我愿与你歃血为盟,弑杀卓星!”

    鸣夏大喜:“哥哥,我就知道你是英雄,素来以国事为重。”

    川纵面色凝重:“但是,若想杀卓星,只有咱们两个不行。事到如今,必须另外一人。”

    鸣夏何等聪明?当即反问:“川哥哥,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营救龙妖?别的我都能答应你,唯有此事不行。”

    川纵一声冷笑:“鸣夏,我现下只求一死,你不如另请高明。”

    鸣夏双目炯炯,看向川纵:“川哥哥,曼陀、卓星虽然将宫中府中的侍卫全部替换,但是外城,还掌握在你手下那几个兄弟手中。为今之计,他们只肯受命与你。你若不肯与我联手,只能便宜卓星。你想营救龙妖,更是全无可能。”

    听到此刻,紫遥、小鱼儿二人再也不敢耽搁,转弯抹角,奔出数箭之地,又来到右栋监房。绕过院中守备,飞身跃至暗角,眼光向内一扫,侍卫无数,刀枪如林。

    小鱼儿与紫遥互看一眼:“此地戒备森严,父亲定然被关押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