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犬原以为既然对方是人,且要装模作样,只要将其引出,便可败之。可奈何一连三日竟是无法明察敌方是在何处,让他好不心烦。

    远远跟随其后,靠着小影的追踪能力,骑兵队却不远不近总隔着三里地紧紧相随。偶尔有一二快骑前来查探,江明自然不能放任,全毙于马下,无一生还。

    自今夜,江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计划。夜里酉时刚过,匪徒军营内便歇灯大半,虽留有几营看哨,可奈何江明领着数十快骑咆哮而来,冲杀数十人后,又疾驰而归,留下一脸茫然,整装待发的山匪。

    刚过子时,匪军再次歇息,赵犬更是刚刚卧下,两眼刚闭,这外面又传来冲杀,叫喊声,甚至有那金铁交击声。无奈再次爬起,着衣,整军,上马,可得到的消息险些令他抓狂,这次竟连营都没进,光在外面叫喊了,喊完便跑。

    这样的戏码,那夜共演了四回,虽袭杀人数不过百,可也让对方彻夜未眠。

    赵犬原以为这种小孩子把戏耍上一两次便也就罢了,可对方竟一连三天,夜夜突袭,且毫无规律,有时隔上两个时辰,有时三个,可又有半个时辰便来一次的,令匪军烦不胜烦。

    那次赵犬烦极了,带着千骑守了两个时辰终是等到骑兵队来扰。那次带队的是左工,见匪军千骑从侧方袭来,他硬是从容不迫,领着数十骑盘旋山内林中,足足绕了近半个时辰,等到了卢直的支援。

    当时见对方疲惫不堪,且夜间林中千骑多有不便,他俩硬是将心一横,领着两百骑冲杀千骑,将对方杀溃散,丢下百余人,狼狈而逃啊。

    这一仗,让赵犬完全失了反击的信心,只好任由其烦之扰之,最多便是歇息不当,次日精神不足,人马有些疲乏罢了。

    这些对于赵犬而言,无关轻重,可对于江明来说,乃是重中之重。便是有了这些条件,数日后的那场大雾,骑兵队全数冲锋,在大雾的掩饰下,于山道发起冲锋,用数十人换取对方七八百骑的绝对优势,狠狠的打疼了对方。

    此时此刻的江明领着骑兵队足足跟了对方十余日之久,从九百余骑剩如今不足七百。而对方更是从五千骑硬生生的耗掉半数有余,如今仅剩两千余人。

    更可怕的是,现如今的骑兵队士气高昂至极点,每人脸上似乎都写着兴奋二字。与此相比匪军可就难看了,不仅神形俱疲,身心俱惫,士气更是低到极点,有的山匪竟生出轻生的念头。连主将赵犬也是一脸惨白,丝毫没有了血色,谁都不曾得知他曾一夜吐了三次血,疲累到随时可能昏过去。

    即便如此,骑兵队的攻势依然不曾减退,三日后,山脉中下起连绵细雨,将山路打的湿滑,将土路浸的泥泞,将丛地淹的坎坷,将峡谷打的险危。

    这些对于匪军而言的天灾,对江明而言便是尽人事之时。若遇山路,则绕险上山,择石而袭,遇泥泞,自然是冲杀一番,偷袭伴着正面冲杀,既有巧计,亦有正面对冲的实力,此刻的卧龙寨山匪们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到的到底是一群什么魔鬼。

    一边袭一边追,一边守一边逃,两队人马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追一逃之中过了数日。这些时日来,虽不曾真正伤到匪军根本,但也算收获颇丰。不仅夺了对方最后一批粮食,还顺势将他们那营帐烧的是一干二净。

    可看着这些成果,江明却不曾舒眉,因为他知道横断山脉的出口就在眼前,仅有一日的路程。若待他们走出山脉,跑到平原,可就麻烦了。匪徒即便再不济,利用两千骑围剿六百骑,即便难军如今势头正足,可正面与骁勇善战的匪军拼杀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众人虽不知为何,但见其神情,便知情况不容乐观。再三商议后,他们做了次生平最大胆的决定,与匪军于平原上拼死一战,用这六百骑创一次奇迹。

    这边下定了决心,可那边却愁白了头,赵犬听着队中几名亲信所报,不停的揉着眉心。

    “这马上就出山脉了,出了山脉,跨过平原,饶过扼水关,便能回山了。又整出这种幺蛾子,你让我怎么办,能想什么办法,现在我这脑子都榨干了,拼命抵御着那群疯狗的袭击,你们就不能让我宽宽心吗?”

    一旁着黄色兽皮凯的精壮汉子闻言,沉声回道“犬哥,这不是弟兄们闹,而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已经三天未进食了,光喝山泉水,野果子怎么能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