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反复看了两遍,抬手招呼了一下,便有一个契丹人跑了过来。

    “多叫几个大夫看看这个药方有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他不信任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阴险狡诈。

    许是我的表情激怒了他,他更刻薄地说道:“不要耍什么花样。”

    这人忽冷忽热的,真的好可怕,在马背上还关心我是不是害怕,包括刚才是他把我从那个病人的手中救出来,现在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回去时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在城中转了几圈,然后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外面冷飕飕的,马车里面却温暖如春,软软的坐垫,连脚下面都是厚厚的毛地毯,手中还被阿保机塞了个暖炉。

    马车摇摇晃晃,不一会儿我又想沉沉睡去,可是一想到来的时候是窝在阿保机的怀里睡着了,我便强撑着不要睡。

    阿保机淡淡看着我说道:“过来。”

    我拼命摇了摇头,脸也烫起来说道:“我不困,坐在这里就好。”

    阿保机很平静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他鼻梁高挺,人间难得的绝色,真是可惜了。最后他冷哼了一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看到他闭上眼睛,我整个人都自在了很多,身体里那根执拗的神经也松快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我做了一场很美的梦,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父亲还没有被贬官,我和哥哥还有母亲,一家四口生活得很幸福。我跟哥哥在院子里斗蛐蛐,父亲和母亲在旁边看着,嘴角含笑。我当时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去看斗蛐蛐的哥哥,却发现他已经长大成人,他含笑看着我,可是头上、眼角、耳朵、嘴巴、鼻孔却同时慢慢流出血来。

    鲜红的血配上那温暖的笑容,让我既心疼又害怕,再转身看父亲和母亲,正被大火吞噬,我想去救他们,可是却总是够不着,也挪不动。

    我拼命地喊拼命地叫,眼泪哗哗地流,可是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唤我,可是却唤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身体慢慢有了意识,原来我在做梦,说话的竟然是阿保机。

    “嘘——本汗在这里,不要害怕。嘘——”

    我睁开眼睛,看到阿保机正皱眉看着我,我整个人正被他抱在怀里,像对一个小婴儿一般,轻轻地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