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是一个朴素的农村妇女,一向与人为善,但她并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懦弱性格,骨子里是很要强的。

    张云起小的时候,家里境遇艰难,张爸老实巴交,下面又有一支嗷嗷待哺的超生游击队,日子实在不好过,好在还有张妈支撑着这个贫穷的家。

    要知道,在落后的山窝窝里争执是时有发生的,比如争灌溉烟田的水渠,你家的猪拱了别家的菜地,此类事情极易造成争端,动辄从村头骂到村尾,如果家里没有一个强硬的人物,谁都能在你的头上施肥沤土。

    前世的时候,张云起没少见老妈在村里头和人家吵架,他还记得有一年大旱,家里的稻田快干死了,有一次老妈跟邻村的人争水渠,被对方推到泥水沟里面,一身是泥的老妈立马就爬起来,揪着对方的头发拖进泥水沟里打架,而周围好些背着锄头的村民在笑着看戏。

    那个时候张云起还很小,带着小孩子的敏感和自卑,看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自己的妈妈很丢人,为什么妈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

    后来慢慢长大了,懂事了,有时候想起这件事,张云起就觉得自己很愚蠢,自己的老妈不是不要脸面和自尊心,只是比起她自己,她有更想守护的——那块稻田,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但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一个人真正的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所以自己的老妈很强大。

    总而言之,这么多年下来,老妈活的是不大容易的,她把五个孩子拉扯大,回头自己得了心脏病,刚刚动完手术没两月,丈夫进了监狱,苦了大半辈子,穷了大半辈子,现在张云起只希望她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其他啥事都不是事。

    所以张云起听老妈说完之后,没想别的,就怕她气不顺,气坏身体,安慰道:“这没事嘛,两碗鱼粉而已,纯当喂狗了,老妈,咱家现在这么有钱,也应该向那些富人家多多学习了,乐善好施爱护动物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张妈给逗乐了,说:“就你嘴巴子灵泛,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就是气不过。”

    张云起立马道:“不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个问题,老妈,你放心好吧,这个事儿交给我了,不要一周时间,我一定把吃霸王餐的那两兔崽子揪出来给你道歉。”

    张云起这么一说,张妈反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说:“揪什么揪,你有那份精力还不如多看点书,我也就是心里不舒坦,想唠唠而已,下次多注意点就好了。”

    张云起听张妈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揭过去了,老妈气顺了,他又聊了两句,等老妈起身去洗澡后,才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第二天,张云起起了个大早,他特地去鱼粉店看了看,鱼粉店的卷闸门上被人泼的红漆张妈已经清洗过了,但还是有一块一块已经凝固了的红印子,有点不雅观。

    他觉得事儿有点不太对劲,被人吃霸王餐什么的倒也正常,这类破事每个餐馆都会发生,张云起也没在意,但无缘无故的往餐馆大门泼红漆,这人要不是脑子有病,那一定是和这家餐馆的老板有矛盾。

    想到这里,张云起走到电话亭给王贵兵打了个电话,直接问他说:“你知道市里哪儿有监控设备卖吗?”

    王贵兵道:“兴隆电子数码城呀,这个余总应该比较清楚。”

    张云起说:“我还要上课,你找他帮我在我家鱼粉店里安装一台监控设备吧,尽快办,最好今天下午搞定。”

    王贵兵说成。

    挂了电话,王贵兵当天下午五点就带人跑到张记栖凤渡鱼粉店装监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