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休了我吗?”

    “不,你没有错,我为什么要休了这么好的夫君?”

    “可是,我,她……”似是实在不知道如何亲口说出那件事,乔清的手指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几次尝试着开口说出那件事。

    容笙却见不得他这般逼迫自己,直接用不容辩驳的口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为那件事盖棺定论。“那事,错在容珏,是她逼迫你的,你没有错。应该受到惩罚的是她,不是你。”

    容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地坚定,正如对他的信任,同样坚定。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越如此,乔清心里却越发怀疑自己:他真的没有一点罪恶吗?他担得起王爷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吗?

    乔清希望自己真的如容笙说得那般没有一点错,可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宛如魔音般,时刻提醒着他:那样的罪恶可不是一个人就能犯下的,若他真有那么坚贞,太女也不可能那般轻易就能得逞。他甚至希望当时的太女能再卑劣一点,若是对他用了药,他现在便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自己所有的罪责推给药物。

    可事实就是,没有,没有药物逼迫;是他没有守住底线,是他对那人的触碰有了肮脏的欲望。他并不是容笙坚信的那般无辜,他是有罪的。

    乔清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使劲捶打,想要将脑中那个一直喊着“他有罪”的声音赶出去。可疼痛只是让他更加清醒地听到“他有罪”这三个字,却无法终止这场在他心灵上的拷问和审判。

    容笙被乔清毫无预兆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止他的自虐行为,却猛然想到乔清对身体接触的抗拒,转而抓起床上的衾被牢牢地包裹住又缩成一团的乔清,让他无法再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

    衾被下的小小一团却并没有因为不能捶打自己而恢复平静,四肢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他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嘶吼发泄情绪。

    被包裹在小小的黑暗空间中,乔清像是找到了一处与世隔绝的缝隙,终于能够让他抛却世家公子的教养,抛开世人即将投诸于他的嘲讽和唾骂,肆无忌惮地、不顾形象地嘶吼、大哭。

    声音经过厚重衾被的过滤,变得更加沉闷,让人听了,有种透不过气来的难过。

    眼泪从眼眶掉落,容笙多想大声告诉他:性和爱不同,身体也有可能背叛大脑;她多想叫他丢掉那些压迫男性的忠贞观念,叫他重新认识并区别性和爱。

    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隔着衾被,紧紧拥抱着身下这个绝望的小人儿,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哪怕一点点。

    也许,让乔清把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是好的,她只能尽力往好的地方想。

    不知过了多久,衾被下的声音停止了,甚至连抽泣声都听不到了,容笙猛然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里面的空气本就不多,乔清那样大哭很容易缺氧。

    迟到的觉悟让她赶紧掀开被子,将乔清的脑袋露出来。

    因为缺氧乔清的脸蛋儿被憋得通红,眼睛闭着似是昏睡了过去,可能是哭岔了气,有时还会下意识地抽噎一下。

    容笙心疼地拨开糊着泪水粘在他脸颊上的发丝,让侍者喊了太医过来确认下情况,趁着太医还没到,容笙又让人端来热水,仔细为乔清擦了脸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