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书房。

    “谢兄弟,那个韩辅跟温和一样,似乎有些不识抬举啊,咱们要不要干脆做了他们?”刀疤脸恶狠狠瞪着眼。

    宴席他也有参加,当时的情景也都是看在了眼里,江彬对付文人没什么厉害手段,可对几个武人察言观sè,却是很有把握。

    那温和也好,韩辅也罢,两人态度都极为恭敬,可实质xing的内容都是轻轻避开,一句不谈,分明就是虚与委蛇的意思,枉自了这般礼遇。

    要知道,谢兄弟如今可是侯爵之尊,官拜巡抚,比那两个粗坯的地位高太多了,这俩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可不是么,辽东都司明明就在辽阳,先前末将也打听清楚了,辽镇总兵本也是在辽阳驻守的,可今天席上那韩辅却偏偏说他在广宁卫驻守,这不是特意躲着侯爷是什么?枉自侯爷这番礼遇了。

    ”乌鸦也是愤愤的附和着江彬,语气间大有不平之sè。

    “拉拢?谁说我要拉拢他们了?”谢宏一摊手,晒然而笑。

    “啊?”江彬和乌鸦都愣了,费了那么多手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江彬心中尤其惊讶,谢宏当日曾给他解释过一遍以后在辽东的策略,明明就说过要拉拢这些武将,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谢宏淡然一笑,道:“二位兄长,你们不会认为这么简单就能拉拢一镇总兵吧?只需要态度好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话,那我以后可以无时不刻都保持微笑。”礼贤下士,就能让人倾心相投,这种事本来就只是存在于评话之中的。不论什么人,心里总是会有自己的衡量和算计的一见如故神马的,属于很罕见的情况,大概也只有自己和正德的那一次,才勉强能算得上。

    寻常时候,多半还是娶靠利益动人的。功利点说的话自己和江彬等人也是这样,先是有了讨军饷的人情:再借了正德的势头,给了他们期望:最后更是杀了一个巡按,拿了一个投名状,双方这才彻底达成了一致。

    至于双方如今的感情,那都是相处日久,彼此也都投契这才如此。清楚这些的谢宏,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单凭态度好就能彻底收服两镇总兵呢?

    文官们会歧视武将,谢宏却不会,以江彬为例这人虽然不懂政治,可见事却是极快,是个很精明的家伙,若不是自己一直诚心相待,对方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

    而韩、温二人比江彬更胜一筹了他们都是将门出身,温和甚至还读过诗书,阅历和城府都是了得,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笼络住?

    正如阁臣对比皇帝,谢宏虽然封侯拜将,可他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近臣。在大明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中,近臣的权势一般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跟士大夫远远不能相比。

    所以,若是朝中的某些大臣对两个总兵折节下交,那么可能会产生比较大的效果,而谢宏这么做顶多也就是增加点好感度罢了,真的想要拉拢的话恐怕还得用些别的手段。

    谢宏虽未将话点透,可江彬也是精明人,对其中缘由也是一想即知,他皱皱眉头,疑huo道:“那谢兄弟你这般礼遇,难不成只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谢宏领首微笑:“正是。杀了那吴玉,悬首关门,这威咱们已经立下了,再杀两个总兵也添不上什么威势,反倒是杀戮太过,引得边关将士自危。那样的话,反而会给人留下间隙,鼻是有那心怀叵测之人从中挑拨,ji起边军殊死之心,那就弄巧成拙了。”

    “原来如此,只是费了那么多手脚,只是换那二人一个两不相帮,实在是有些亏啊。”江彬先是点头,然后又是唏嘘,谢宏做事,相来都是一本万利,可这一次用了许多手段,却只是保了个平安,让刀疤脸很是心有不甘。

    “两不相帮就已经是大好事了,江大哥,你可别忘了,之前吴玉可是集结了大军围攻咱们呢。”谢宏晒然一笑,道:“以我观之,那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做墙头草,若是咱们落了下风,事情可能不好说,可若局面一直维持着,或者咱们占了上风,之前的那种事就肯定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