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身上,衣衫凌乱,袖子被撕掉了大半,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还没凝固的刀口,刺眼的红。

    文晚晚瞬间明白,他就是被叶淮抢回来的男宠,这些伤,不消说,是被叶淮拷打逼迫时留下的,如今他既然被放了出来,大约是已经顺从了叶淮,委身承欢。

    看着少年满身的伤痕,文晚晚不觉起了同病相怜的心。

    待到她发现,这少年竟没人监视,随意在别院走动时,更是起了个大胆的念头——也许她可以跟他合作,一起出逃。

    文晚晚借口散闷,远远近近地跟着他,少年起初还有点抗拒,后面好像是察觉到她了她的意图,面上不露声色,脚下却引着她,把别院几个出入口都看查了一遍,文晚晚顿时会意,他和她一样,都准备逃。

    擦肩而过时,文晚晚悄声问他:“要么,一起逃?”

    少年抹掉唇边的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好。”

    “你叫什么名字?”文晚晚轻声问道。

    “南舟,”他垂目看她,目光阴晴不定,“淮水之南,一叶孤舟。”

    当天夜里,南舟引着她,逃出了别院。

    过程顺利得让文晚晚几乎不敢相信,可她没时间多想,淮水以南是镇南王的属地,以北才是朝廷管辖的区域,她只能马不停蹄地往北逃,盼着能早点渡过淮水,脱离危险。

    只是这一天里相处下来,文晚晚越来越觉得,南舟倨傲冷淡,气度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民百姓,反而更像是出身优渥的世家子。

    他真的是被叶淮抢回来的男宠吗?叶淮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敢公然掳劫世家子做男宠了吗?

    文晚晚低着头正想得出神,前面走着的南舟突然停步回身,文晚晚一个不防备,一头撞进他怀里,湿凉的肌肤蓦地相触,文晚晚一个激灵,一连退开几步,南舟眼中透出一丝嘲讽,下巴朝前一点,道:“有客栈。”

    文晚晚抬眼看时,灰茫茫的雨雾尽头矗立着一所粉墙的大院,大门上挂着酒幌子,果然是间客栈。

    只是,他们是偷偷逃出来的,一路上说不定有多少叶淮的追兵,这样公然住客栈,未免太危险。文晚晚犹豫了一下,南舟却一脚踢开虚掩的大门,当先走了进去。

    文晚晚只得跟进来,低声提醒:“南舟,住店太危险。”

    南舟眼尾上翘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垂目看她:“越是危险,越是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南舟打断了她,转向店伙计,“一间上房,立刻烧热水,我要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