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额...谢谢姐姐的教导,我一定会谨记的。”

    出乎意料的是陈凌也的勃然大怒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存于眼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森冷的眸光里似乎还潜藏了许多杂乱的情绪。

    江半不想探究,也没功夫探究,愤愤转身离去。

    陈凌也抽了支烟,默默地点上。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谢允夺走烟卷,扔进了垃圾桶里,“戒掉吧。”

    他敛着眸若有所思,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没着急点燃,只是捏在指尖里来回地把玩,半晌才恍如呓语:“已经上瘾了,戒不掉了。”

    谢允凝望着他,说不出话。

    认识他四年,大部分时间,他给她的感觉是孤独的,骨髓里生来的孤独。

    就连他的画,也是那样的孤独,昏暗污浊的基调,每一笔每一触都带着即将窒息的呐喊、带着对世界的质疑;

    唯独涉及到她的作品,色彩是出人意料的绮丽梦幻。

    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一般,入驻了无穷无尽的缱绻温柔,小心翼翼地勾勒描摹;有时候明明已经很完美,可在他眼里却依然布满瑕疵,几近疯魔的改笔,画纸废了一张又一张;

    无论是成品还是废纸,他都收藏着,也不让任何人去碰那些画,甚至连看都不让看一眼;

    有一回她实在好奇,掀开了画室的白布,满目的晚霞红云,天际边犹如即将展翅化为腾云而去的天使般的少女风姿,美得震慑人心。

    她呆呆地望了好久,直到被他发现。

    印象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对于她的窥觑却雷霆动怒,毫不怜惜地厉声斥责,生怕宝藏被毁了似的;她有点难堪,也有点委屈,她那么骄傲的人,在他面前却卑微地不值一提。

    谢允望着远去的女人背影,故作轻松地笑:“原来她就是你的缪斯女神啊。”

    陈凌也没搭腔,转身上了楼。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起的是方才她一字一句说的话——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挺决绝的。

    他嗤笑几声,随手将烟卷捻熄在转角盆栽的白色砂砾里,袅袅的青烟还往外冒,像无形的爪牙。他凝神望了会儿,收敛好心绪,推开卧室沉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