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好。”

    见他如此痛快,纪淑云嘴角扬了扬,未语先笑:“我不懂你们艺术的流派,也不知道你画画的风格宗旨,所以...我把那些条条框框都给你省去了,只有一条——画到我满意为止。”

    他还是答:“好。”

    陈凌也早料想到了她会为难他,所以神色并无起伏。

    归根结底,她这关已经过了,剩下的不过是因为对方觉得自己被撂了面子气不过,因此想要千方百计扳回来一局、灭灭他的威风出口气罢了。

    纪淑云叫来了助理,将话语传达了下去,而后看向他,分不清是感慨还是讥讽:

    “我大致听说了你和你那个女朋友的事迹,你知道么?你这个臭小子真的...很矛盾,面对你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毫不犹豫豁出一切,对待不喜欢的,是死是活都不关心,甚至还利用他们的性命...真不知该说你是深情呢...还是绝情呢?”

    陈凌也抿了抿唇,淡然道:“您也说了,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我的一切,当然都献给我自己喜欢的人。”

    纪淑云嗤笑一声,低下音量道:“或许...解除了婚约确实对她更好。”

    ......

    因着有他的吩咐,谢允不敢放松警惕,就那么一直握着餐刀,怼向自己的脖颈,刀尖很锋利,不经意之间划了几道轻微的血痕。

    客厅内一众保镖管家什么的都静候在对立面,打头阵的谢氏夫妇更是捉急——

    算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生出来的一个儿子除了败家啥也不干——也好在他们家底够厚实,不至于叫他给败光了——不让他俩省心,这亲闺女竟也跟小王八羔子似的威胁他们,有这样一双吃里扒外的儿女,不知道得少活多少年。

    谢夫人眼见着自己亲闺女雪白细嫩的脖颈洇开来猩红的血迹,小心翼翼道:“允儿,你、你先放下刀好不好?别伤着了你自己。”

    谢允这乖乖女是头一次跟他们对着干,特别如今还是以死相逼的戏码,心底多少有些慌张。

    但过了这么一阵,逐渐稳定下来了,甚至不禁消想,倘若奶奶不答应,自己真的要伤害自己么?她能忍住痛楚下手么?

    或许吧,不割脖子动脉,按照他的建议,往自己腹部三寸捅个小口子,不至于死地,估摸着也能让家里人慌了阵脚。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了,怎么就那么听话,那么心甘情愿呢?

    因为深爱吧。

    思来想去间,纪淑云的贴身助理下了楼,凑在谢氏夫妇耳畔悄悄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