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说完这话后,杨云清若有所思。的确,在作诗的时候,他习惯了按照平仄对偶,诗也做得极其工整,上下也讲究对仗。

    张夫子看着杨云清继续说道:“这个作诗本来就是为了一舒心中之意的,你若是为了词句工整对仗,而放弃心意表达,那是本末倒置了。当然,作诗最讲究一个起承转合,你做得这几首诗也过于平铺直叙了。作诗有时也像做文章,开头就可以看做破题,你可以或对景兴起或引事起或直接就题起,开篇要突兀高远,当然这个也视你当时的心意而定,不可勉强,下一联要接破题,抱而不脱……”

    为了让杨云清明白,张夫子将作诗的各种技巧和注意点整整说了一个时辰,此后见杨云清明白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肯定也记下了不少,但是作诗这件事,不是靠你听多少就能真正学会的。这样吧,以后每隔两天,你作一首诗拿来我看看,也不拘你作什么,按自己心意来就行。”

    “学生明白了,多谢夫子。”

    “行了,你下去温习吧。不过作诗这是一回事,平时我布置的功课是还要做的。”张夫子说道。

    “是,夫子。”

    张夫子现在对杨云清这个已经教了几个月的学生是寄予厚望的。不仅天资聪颖,一点就通,而且还勤奋。他也是明白自己的毛病的,对于喜欢的弟子最喜欢给他们加功课。自从了解了杨云清这个学生情况后,他可没少出题目,但是这个学生每次都是完成的毫无缺漏,作出来的文章都赶得上在他这学了三四年的学生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进步大。所以他现在也毫不吝啬于给这个学生花费时间去讲诗。

    而且他本来还想的是,按照这个情况,自己的这个学生若是明年下场的话,有很大可能能中,只是可惜了,现在身上还带着孝。不过他转念一想,发现晚个三年也没什么,这样也能让这个学生夯好基础,戒骄戒躁,不至于少年得意,以后荒废自己的天分,不管怎样,晚个几年下场对以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只不过现在杨云清可不知道夫子的想法,他现在听完夫子讲了这么多后,只想着把它们都记下来,然后赶紧再作一首诗试试。

    张夫子给杨云清讲完,就接着叫人上去讲经义了。而杨云清现在正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刚刚听张夫子讲的时候自己冒出的感悟记下来,省的忘了。

    这一天,杨云清除了把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做完后,剩下的时间基本都用来作诗,一天下来,也不过得了三首。

    他拿着这三首诗和以前作的那些诗对比了一下,发现也果真是不太一样了,他已经在有意识的摆脱以前作诗时太过讲究平仄的习惯。

    这样,不知不觉也到了散学的时间了。因着明日是端午,所以张夫子散学也散的早,而且还给学生放了两天假。而学生们也自然高兴,虽说大家平日里对待读书这事是尽了十二分的心,因为读书科举实在是对大家太重要了。但是夫子给放了两天的假,大家也是高兴的。毕竟私塾里最大的学生也不过十七岁,其他的年纪还更小,哪能一天天紧绷着弦不想着松快一两天呢。

    杨云清收拾好东西的时候,私塾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刚刚准备起身走的时候,就被叫住了。

    “那个,云清兄,你等我一下。”

    “怎么了?”杨云清转身一看,是李高朗。

    李高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杨云清说这件事,心里纠结的要命,但是他爹又再三要他说,不然的话就找其他人来说了。他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喊住杨云清:“那个,就是,我爹想让我问你,他想出一百两银子买下那个做凉皮的方子,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

    说完,李高朗脸就红的要命,他一边暗里埋怨他爹要他说这事,一边又觉得杨云清是他已经交了几个月的朋友,他这么说像是在背叛他们之间的友谊。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在劝杨云清拒绝,反正拒绝了他回家和他爹一耍赖,也没有什么事了。

    杨云清听完,看着李高朗的表情,有点失笑。这个情况他早就料到了,之前海伯私底下和他也说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琢磨出了凉皮的做法,暗暗开始卖了。毕竟这东西技术含量也不算太高,常年和厨房打交道的人兴许一开始想不到怎么做,但是琢磨一段时间后也总能想出来,他之前在铺子里卖凉皮挣得不过是个先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