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们继续赶路,几日后到了太行山脚下。山脚下有个挺大的镇子,将军带着我径直去了城中最大的酒肆。一时,我对将军的知音之感更甚。

    将军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非但有钱,还不怎么把钱当回事。这一点我很是欣赏,几乎要赶上对他附带神秘力量的俏脸的欣赏。

    于是我一走进酒楼,就阔气地打横一坐,大嗓门子一亮,叫小二过来。却没想到小二还没来得及过来,忽有四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将我桌子一围,其中两个莽汉,身材魁梧,兵刃霸道,面目颇有些狰狞……

    黑、黑店?

    这、这么嚣张?开在闹市口的黑店?那得多、多黑?

    我预备拍桌子的手一抖,瑟瑟抽了回来。抬目看了一眼对面的将军,却见他面色如常,平静将剑往桌上一放,心中忽又有了底。

    不怕,打得过。

    于是又挑高嗓门,斜睨那四人当中看起来最瘦弱的老头一眼,摆出一副纵横江湖、老气横秋的样子:“老头,你谁啊?!”

    将军教过我,要挑敌人防卫最空虚的地方下手。看我多会活学活用!

    然而将军却在这时,提起桌上茶壶,倒了盏茶:“这位是‘知天不知地,晓人不晓情’的半晓公半老爷子。”亲将茶盏捧到那老头面前:“前辈用茶。”

    半……半晓公?

    我也是时常出入茶馆、将大半俸银都花在江湖传闻和小道消息上的人,这等江湖名宿自然是如雷贯耳。

    真的,非常贯耳。贯的耳朵都疼那种。

    老头子拿拐杖接住将军的茶盏,轻轻一抬,那盏茶遥遥倒入口中,一滴未洒。

    一般人尿尿都尿不了那么稳。

    我说过什么,在江湖混,出场姿态比功夫高低还重要。

    待我了却观音寨的事,我也要找个马戏班子,学练几手俊活。

    我此时景仰比那茶水还要潺潺,正待拍一个荡气回肠的马屁,那老头已然饮尽茶水,将那茶盏随意往桌上一掷,茶盏立刻深陷下去。不用提起那盏也知道桌面凹了一块。

    “嘿嘿燕少侠,老头就是老头,谁也不是。”

    怪我见识浅,原本以为将军已然是装逼界的泰山北斗,谁成想一山更有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