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之打开画室。

    画室许久没人,打开一股郁气扑鼻而来。聂泽之认为他没醉,却被这股味冲得头脑发晕,又恍惚自己醉了。

    煮饭阿姨放假到明天,并没有开窗通风。聂泽之打开窗户散散风,才把注意力移回画室。

    画室空荡,柜子和桌洞都坦荡敞开,什么也没有。桌子上倒摆了几张速写,他看一眼,是他穿白衬衫时拍照让卿卿画下来的速写,纸张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他叹口气,心下怅然。卿卿并没有带走他的画,她的离开真的十分坚决。

    除此之外,画室里还有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整理过的、空荡荡的沙发、凌乱而只有枝架的画架角落,角落旁叠着一摞纸,他一张张翻下来,全是空白。

    除此之外,只剩一个垃圾桶。

    他意识到自己的视线集中在垃圾桶身上,他认为自己醉得狠了,垃圾桶有什么好看的?

    但喝酒让意识剥离,理智控制不住情感,无谓地在脑海叫嚣四肢停下。身体没有细胞和神经听他的话,膝盖靠前,脚背立地,他蹲下身子,手臂伸出,手指曲张,他拿起垃圾桶。

    垃圾桶里有半桶纸,晃一晃,能隐约看见颜料的影子。他觉得自己不是醉狠了,是彻底疯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下一刻,肢体告诉他答案——

    坐下来,一张一张拿出垃圾桶的纸,摊平放在地板上。对照着,一点一点拼上去。

    穿着正装,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在玩拼图游戏。

    这款拼图游戏比较简单,能拼在一起的纸张基本都在附近,拼拼凑凑,就能成为一幅。

    每一幅画,都能够裱在墙上。

    他坐在客厅钢琴架前弹钢琴的样子,橙黄灯光照得色调柔和,温暖眼眸。

    他歪在沙发上举起酒杯的样子,笑意有些温和过头,但酒杯内的红酒有靡丽光芒,他几乎忘记喝酒的痛苦感觉。

    他在海棠树下穿着白衬衫的图画,海棠花瓣翩飞,美轮美央。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