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一头扎到里屋就拔不出来了,他两手背在身后,专注又投入。

    柳辰攥着晴湖的两封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信里又要求他立刻办理。

    柳辰心里天人交战,忽然外面闹哄哄一片,喊着“找到了!找到了!”,他抬步就往往门外去。

    “你也去吧。”景丰先生拍拍桂芬的肩膀。他也是有妻有女的,对这个女人的遭遇也同情不已。

    “谢大人。”桂芬的眼泪哗啦啦涌出来,从下巴滴到胸前的衣襟。

    堂屋里还在挖掘,小院开阔,多人同时动手,尸体很快就被挖出来了。

    首先是一股恶臭。

    三具腐肉还没败光,碎布条和高度腐败的皮肉耷拉在森然白骨上,桂芬跨过门槛就扑了上去。

    可是尸体骨头发脆,哪里经得起她扑,“卡啦卡啦”发出断脆的声音。

    桂芬压抑的悲痛终于忍不住,就着仿佛悲鸣的骨裂声嚎啕大哭。

    快两年了,她和家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小院里,却天人永隔。

    她活着,却还不如死了干净痛快。

    李老太日夜不歇的盯着她,让她求死都不能。怀孕之前李家人一言不合就打她,怀孕之后就用破布把她拴在床上,不许她动。

    她被绑在床上,方便都不能起来,像牲畜被锁在棚里一样,活得屈辱没有一丁点人的尊严。

    李老太一个月给她清洗一次,骂骂咧咧的粗暴敷衍,仿佛桂芬只是一团怀着她家孙儿的烂肉。

    一直到生下儿子,需要她哺乳,桂芬才稍微活得有点人样,至少干净了,能吃饱饭。

    他们看桂芬呆呆傻傻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管,才有了桂芬带着孩子出逃。

    李家人或许到死都想不到,正是他们要卖了桂芬,才让她有机会藏起樊腾的匕首。这只原本逼向桂芬的匕首,最终却捅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天道昭彰,不言而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