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个时候,香竹也还是不敢相信,陛下就真的这样让小主出宫了?

    然而,出了宫的小主,似乎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开始谋算着要如何带人回北疆下葬。然后再南下,给虞家的人修缮坟茔。

    不似在宫中那般,整个人懒兮兮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得过且过就等着出宫的气息。

    也许,小主出宫,真的要比呆在宫中做皇后的好。

    幸侯蹲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修缮着马车坏掉的车轴。

    天空中蒙起了一层细小的雨幕,雨幕融在漆黑的夜色中浑然不见。香竹提灯站在廊下,看见地上铺着的石砖上颜色默默的更添深了些,这才知晓是下雨了。

    她望向槐树下还在修着马车车轴的幸侯,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拿了伞朝幸侯走了过去。

    幸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修着车轴。

    很快,车轴修好了。他收拾了东西,道了声谢,又提了东西离开了。

    香竹看着他的背影。

    勤政殿里又恢复了冰冷,烛火明亮。

    姬星梧眉目淡淡的披着奏折。

    曹驭心下叫苦不迭,然而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陛下怎么就让小主走了呢,他如今是越发看不懂陛下了,不准确的来说陛下比先前昏倒前的陛下更为叫人捉摸不透了。

    曹驭看得出来别想是有多在意那位小主,这明明就只是一道圣旨的事情,然而陛下却非要如拿耍老鼠玩儿的猫儿一般,非要人心甘情愿,捉到手都又放走,放走了在谋划着如何将人带回来。

    这又是何必呢,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何就不能直接一道圣旨,将人留在身边。

    陛下还是如往常那样,该上朝上朝,该批奏折批奏折。曹驭却能够清晰直白的感觉到,陛下那种死亡一般的气息。

    不是陛下自己要死的气息,而且要别人死气息。

    曹驭的头皮都绷紧了,生怕陛下看他不顺眼,想他拖出去斩了以泄愤。

    棺材已经交由棺材铺赶制了,但是在这之前,到底还是先要去坟前上一炷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