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琬款步跟在赵昀翼身后,偷偷打量着他,满腹狐疑。

    自相识以来,七皇子确实救过她几次,他素来关心弱小,倒也不奇怪,怎的今日还关心起他的亲事来?甚至让她防备谢清玄?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关心这些儿女情长之人。

    更何况,以他们匆匆几面之缘的交情,他为谢清玄考虑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所以,她会错意了,他不是心血来潮关心什么儿女情长。

    让贵妃娘娘赐婚,匆匆给她找个归宿,只是为了断谢清玄的念想,同时也是敲打她,让她不要想着高攀武宁侯府。

    即便这敲打,更多是出自善意,怕武宁侯府为难于她,徐琬心口仍隐隐刺痛。

    从前她并不认为掌权比掌财好,如今看来,手握权势真真是好,金口一开,便能掌控她的终身。

    徐琬顿住脚步,没再继续跟随。

    躬身行礼,软润的嗓音携着一丝神伤:“民女谢殿下提点,徐家一介商户,徐琬并无高攀侯府之意,民女的亲事有爹娘做主即可,不敢劳烦贵妃娘娘费神。”

    “徐家经商有道,于社稷有功,你无需妄自菲薄。”赵昀翼负于身后的指骨微微攥起,紧绷的语气稍稍缓和,似是无奈,“此事是清玄鲁莽,思虑不周,我并非责怪于你。”

    小姑娘又误解了他的意思,果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殿下过誉了。”徐琬唇角微弯,微敛的眸底却带着泪意。

    说了那样一番话,却又说没有责怪她,徐琬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谢清玄喜欢她,她何曾给过谢清玄任何暗示?

    原本想着,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便去给贵妃娘娘请安送行的,徐琬这会儿也没了心思。

    她悄然攥了攥袖口,想把泪意忍回去,却不小心牵动手背上微肿的刮痕,痛得纤手一颤,泪意更盛。

    不待赵昀翼开口,徐琬已不顾仪态,大步离去。

    轩敞华丽的正殿,鎏金香炉烟缕袅袅,淡淡花香散在殿中。

    花香拂过鼻端,赵昀翼默然摩挲着玉盏,凝着玉盏中微漾的水纹,无端忆起小姑娘灵动流转的眼波,和她身上幽靡的浅香。

    小姑娘生气了,他分明是在为她考虑,她为何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