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原姓王,祖父是永徽帝时的工部尚书,位高权重,惜永徽末年在清王与皇太子一系列争斗中,与清王来往频繁,虽无实际倒向清王,却仍令其在先皇仁宣帝登基后未得重用。秦夫人之父萌阴做了礼部侍郎,便是家世不复以往,若非早些年与秦家订下秦晋之盟,凭现今秦家的家世也是不够结亲。

    王侍郎才华横溢,为人豁达,自然对秦钰书画双绝,少年便具才名而深以为荣,便不顾夫人的反对,硬将嫡女嫁进秦家。

    先皇在位时,太后每年会点几名京师中略有才名的女子参加一年一次的赏花会,秦夫人豆蔻年华便在宫中以一咏梅诗力压群芳,才名远扬。

    谢玖那里年纪尚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是有的,皇帝为她寻的这一借口说是天衣无缝。

    当然,秦妃七拐八弯的肚肠,只当惠妃根本就是想给她难堪,几次在众妃面前让她下不来台下,这回却终于换了场景,终于使到了皇帝面前。不过皇帝这借口却也挑不出毛病,心里只是不信。

    谢玖扶起秦夫人,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声音微微紧地道:“秦夫人快请起,此是家宴,不必行此大礼。”

    秦夫人一直随夫在外为官,任地不比京师,生活十分清苦。好在王侍郎知秦家不比以往,家底有限,便在嫁妆上翻了一倍,足足比庶女三姑娘和四姑娘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秦钰为人风\流。小妾一个一个往家接,好在他还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没贪图她的嫁妆。不管过的多苦,都不曾开口要她拿嫁妆填补。

    他不止书画双绝,也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就是穷的几个小妾身上都穿上了补丁的衣裳,也不批他的书画作品,直把价格炒到极高,一年才卖上两三幅。她嫁过去没两年,秦钰就外放为官。嫁鸡随鸡,她也只得跟过去。

    这些年她不在京师。与家里联络全靠半年一封的书信。

    如今回京,皇帝给了秦钰翰林院侍讲学士,从五品的职位。

    秦钰外任青州从六品同知,如今不仅调入京师。天子脚下为官,居然直接就升了两级。

    从五品在京师算不得大官,比五品大的用手抓论盘秤不胜枚举。翰林院不同他处,一旦入了皇帝眼直入内阁,便进\入权力中心。现如今皇帝整顿吏治,朱维中一倒,接替他上任的程净,原来便是同一个职位。

    秦氏夫妇虽不甚了解京师近况,却也知道这职位实在是个不小的肥缺。虽说算不得就此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也相差不远。青州所处之地天高皇帝远,却也知道当今是谢家大姑娘。也就是当今惠妃最是得宠,关于惠妃的谣言自京师传到各地的,他们也略有所知。

    谁知进了宫,没几句话秦夫人就从秦妃的话中,听出皇帝如今专\宠惠妃,其他妃嫔竟是都到不了皇帝眼前。

    秦夫人性情颇冷。秦妃又是个七拐八弯的肚肠,两人互相看不大顺眼。好在不常在一起相处,场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秦夫人只觉秦妃话时有话,有些重要的事还未讲,正在这里皇帝派了马车过来接。她们一行人便连忙赶了过来,马车上秦妃只问了问这几年生活的近况,家里又添了几个娃\娃。

    她对秦妃的印象甚至比惠妃也深不了几分,都是高高在上的妃嫔,唯一不同的,秦妃与自家夫君是一母同胞。

    顾宜芳带笑地看着谢玖莫名激动的表情,只听楼梯咚咚几声,华阳公主清脆的声音传上来:“你别扶我,我自己能上去。”话音未落,就见粉雕玉琢似的华阳公主迈大步子上了楼来,径自扑到顾宜芳身上,抱着他的长腿不撒手。

    “父皇,刚才是我自己上来的,我厉害吧。父皇,你好几天没去看我了,我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