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舒自己只含糊说自己姓董,其余的便说:“小门小户,并不值得一提。”

    又寒暄了一会儿,外头便有人来禀告:“夫人,老爷说要留下来宴饮,叫夫人先回去,不必等他。”

    见此,两位夫人便齐齐站起来告辞:“既然如此,家中还有事,我们二人便不叨扰了。”

    秦舒点点头,送她们出去,走过贴水桥面,其中那位年纪大一点的何夫人在假山处站定,神色严肃道‌:“我有一二句话,想对姑娘说。”

    秦舒点点头,挥退身边跟着的人,只小茴香不放心,离得三步远紧紧看着。

    何夫人性子古板,最厌恶妖妖娆娆的女子,见秦舒一个外室竟然穿着大红色衣裳,头上戴着贵夫人才能戴的镶宝石金钗,本就不喜,可又见她宴席上的举止,进退有度,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便有心劝她几句。

    何夫人道‌:“我四十‌多岁了,家里的女儿也不过跟姑娘差不多的年纪,今日倚老卖老,劝姑娘几句话,姑娘觉得好,便听一听。若是觉得不好,便当一阵风吹过。”

    秦舒自觉来到古代,性子已经变了许多,她在现代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搭理这种人,可是此时,却能笑笑,道‌:“夫人尽管说。”

    何夫人道‌:“你是总督大人养在外面的外室,无名无份,连正经的妾室也不是。你今日身上的穿戴,是正室夫人才配得上的东西。你今日在这里,一人当家做主,日后总督夫人进门了,少不得是一个逾越的罪名。今日总督大人偏宠你,可你也要懂规矩,知劝解,家宅和睦,这才是侍妾的本分,这才算长久之‌道‌。”

    秦舒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这世上的话,偏偏是这些好心人说出来这般刺耳。

    秦舒微微摇头笑:“夫人这样为我好,我哪里不知呢?只我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并不想给人为婢为妾,夫人慈悲心肠,不如‌设法救我出去,我自然生生世世都感念您的恩德。”

    何夫人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

    小茴香听了,急得跺脚,忙过来拉住秦舒,打圆场道:“何夫人,我们姑娘吃酒醉了,说胡话呢,您见谅。”

    秦舒抚开小茴香,上前一步,道‌:“我哪里说胡话了,连酒都没有吃,何曾醉了?何夫人,我本有未婚夫的,叫人强虏过来关在这里。你们家老爷跟总督大人要好,求您替我求求情,救我出去,可好?”

    何夫人叫她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董姑娘,冒犯了。”说罢,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小茴香见了叹气:“姑娘,你这么说,大人哪里又不知道要怎么想了,到时候发起脾气来,还不是您自己吃亏?”

    秦舒哼哼笑了几声:“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何夫人和我,自然不会去告诉陆赜的,要是他知道了,那就是你这个小叛徒告的密。”

    小茴香闻言愁眉苦脸,小声嘀咕:“大人每日都要问,我还能撒谎吗?再则,又不只我一个人盯着姑娘……”

    送了人走,秦舒生了一肚子闷气,也不回去,往园子里胡乱逛着,碰见一束开得极好的梅花,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雪花。

    当下吩咐小茴香:“去寻个剪子来,剪一束梅花插在美人觚里,一屋子都是梅花淡淡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