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说了,我现在好好的,老太太总是护着咱们的。”

    碧痕想着想着又扑哧一声笑出来,秦舒纳罕:“正伤心着,又笑起来?”

    碧痕才道:“我是想,大爷同大老爷,父子两全然不同,大爷房里连连个婢女都没有,大老爷房里十几个丫头哪个没有被他染指?”

    秦舒点点她的脑袋:“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将来要坏就坏在一张嘴上,主子的事情岂是我们能议论的?上次神秀就是因为你这张嘴,同你怄了半个月的气……”

    两个人窃窃私语,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又起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觉少,进了一碗燕窝粥,便叫丫头们陪着打叶子牌玩。

    正玩了一两局,外头有人遮遮掩掩,秦舒便叫了个小丫头接了牌,出门问:“怎么了?”

    那丫头快急哭了:“凭儿姐姐,您快去后头瞧瞧,绿袖弄坏了东西,大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里头老太太见她在门口说话,问了句:“凭儿,外头回什么事?”

    秦舒晓得这位大爷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伺候不周,是要挨板子的,这绿袖说来也是自己嫂子的妹妹,少不得遮掩一二:“回老太太,大爷叫人伺候呢,我过去瞧瞧。”

    老太太打出一张牌,笑:“那你快去,底下的小丫头不比你精细妥帖,要取什么东西,也不必回你二奶奶,直拿了钥匙去库房取就是了。”又笑眯眯从桌面上抓了一把钱给她:“快把你赢的钱拿走,你走了,这些丫头才好发挥呢。”

    秦舒笑眯眯应了,出了门领着那小丫头往前走:“怎么就发脾气了?绿袖做什么了?”

    那小丫头道:“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大爷一早起来洗漱,说喝不惯龙井,我就往外头另取了老君眉泡茶,正要端进去,就见绿袖跪在地上哭,地上碎了一块儿玉玦。我把茶端过去,大爷一下子就拂翻了,我还烫了好大一块儿。现在大爷正叫了人,要把绿袖送到庄子上去呢。”

    秦舒边走边想,一块儿玉,何至于此,必定这块儿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听着并不是要打人,而是叫送去庄子上,便也放了七分的心。

    这个丫头向来粗心大意,秦舒是不让她进屋子伺候的,只怕她一时开罪了主子。偏偏她娘觉得秦舒有本事,哭闹着叫想办法弄进园子来。

    秦舒到了后罩房,果然见绿袖跪在台阶下,哭得几乎要断气了,一屋子的丫头都站在廊下,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进去。

    秦舒推门进去,见里边空无一人,在外间泡了茶,用漆盘端了,绕过雕空玲珑木板,这才见陆赜正端坐在书案处写字。

    陆赜听见声响,抬头瞧她一眼,问:“什么事?”

    秦舒便福身请罪:“那小丫头今年开春才进园子来伺候,笨手笨脚,打坏了东西。奴婢待会儿回了二奶奶,便叫她出府去。”

    陆赜当没听见,笔下写得飞快,过得一会儿,便拿了信封来封好,伸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