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天子进门没有废话,秋葵似也极为适应,撑膝起身后,一直垂头直视白玉石地,躬身离开,在寝屋外和眼底有笑的许公公平静对视一眼,福了一礼便伸臂关上了屋门。

    屋门紧闭,室内便更暗了几分,屋外天边的斜阳余晖透过窗棱,投射在温渺渺仍是披着青丝,靠做榻背的身影上,为她周身似添了金光,更使得眼底含泪、骄傲抬头固执和天子对视的她,显得圣洁又楚楚。

    明晰帝阴着张脸紧紧端视着面色憔悴的女人,负在身后的手握了又握,见对方似乎就是横下心来不屈死倔的模样,心头吁叹,这个女人合该就得是这番样子,才是九公主!

    “绞了头发做姑子!!堂堂九公主便只有这番本事!当年捉朕做面首的公主去哪了!”

    温渺渺昂了头冷笑,“我如今得罪的可是大昭天子,陛下稍一出手,我就只能走这条路!”

    明晰帝不自在的扭了头环顾屋四周,他如此逼迫一个女人,确实有失磊落,但非常事非常手段,他已没有耐心再放这个女人远在天边被人窥视。

    “夜明珠是东海远邦的舶来品,公主可还喜欢?”

    温渺渺心知这个男人又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冷笑着端了手边冷掉的花茶一喝而尽不吭气。

    明晰帝此招不通也不在意,踱步向前走至榻前坐到了温渺渺身边,手臂挨着手臂,腿挨着腿。

    温渺渺自然要起身避开,明晰帝张臂抱住了她的细腰,胸膛靠近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无奈道,“公主曾心心念念朕当你驸马,如今世事有变,朕娶你为妃有何不美,公主为何不愿?”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温渺渺心头恶气更是汹涌,回过头红眼死死盯着如今对她,轻易便可温柔以待的男人说,“陛下当年为何不愿,如今我就为何不愿!”

    果然一句就令明晰帝的脸色重又发黑,他那时正是毫不留情的对九公主冷言过,对她无情爱,不屑做驸马!

    当年做过多少蠢事就要得多少恶果,他既覆水难收便也坦荡接受,可这女人当真明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他憋着的那股子杀心似乎已有破土而出之势。

    女人对他情根深种,怎能轻易说绝情就断爱,又是谁助了九公主一臂之力!!

    “唔……看来公主已移情别恋,可是满腔情意给了那公孙契?!”

    温渺渺一双杏仁大眼惊讶的睁了溜圆,明晰帝见她这幅模样甚觉可爱,语中暗暗几丝宠溺,“再睁,眼珠子可都要出来了……公孙契痴恋九公主的美闻,朕听了不少,倒是一直不知九公主对他情深几许,朕莫不成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男人面色仍温柔如常,这话听来也似是而非,温渺渺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可这人吧,一旦有了丝希望总想抓住。

    她迟疑一瞬,便挣了天子拦腰的双臂,跪倒在地抬头恳求,“陛下,臣女和公孙契情投意合已论婚嫁,请陛下开恩,许臣女回楚和他成就姻缘!”

    明晰帝即便知晓其中弯绕,可亲耳听女人嘴里吐出“情投意合”四字仍是怒不可遏,只面上仍维持着温柔含笑,不答轻问,实有几分认真,“朕自回昭登基便心念公主多年,放你同他成就姻缘,朕又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