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渺不知自个又被慕梨花给惦记上了,坐上御轿出了泰安门,见换成了辆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窗牖出还镶金嵌宝的奢丽舒适大马车,也无心再与许公公相询。

    仪态优雅的搭着许公公的手踩上了车凳钻入了马车,待李嬷嬷和珠珠也进来服侍,车帘放下后,平静的面色顿就一垮,金豆豆开始滴落不绝。

    她哭得双肩耸动却无声无息,李嬷嬷心疼极了,自明晰公子离府,公主已少有如此情绪激动外露的时候。

    可顾及着马车边还跟着御前总管,她也不敢出声,轻轻搂住了温渺渺,一遍又一遍在她背后轻拍安慰,秦珠珠手忙脚乱在旁递帕子,急的泪水跟着哗啦啦流。

    许公公火眼金睛,随行马车到了上林苑,见九公主两眼通红便知方才一路怕是不少伤心,暗叹一声很是为难,惹公主伤心的正是天子,眼前所见,报还是不报?

    但他面上半分不露也不多言相询,笑眯眯的请了公主入苑后才欲回途,对九公主大方给出的荷包也自然收下,令温渺渺对自个一路哭回来的羞恼消去不少。

    回了寝殿,李嬷嬷遣退所有宫人,关上了殿门才坐上床边,朝一头栽进舒适的软被中正继续抽噎的公主急问,“公主可是和天子吵架了?”

    温渺渺被中摇头只哭不语。

    李嬷嬷了然点头,“没吵架,那就是天子不答应公主的要求了……这一回不答应,再另行想法子求他便是,何苦如此伤心,哭坏了身子!公主哭成这般,嬷嬷好生心慌……”

    她确有个容易心慌气短的毛病,日日药丸不断,这话一出,温渺渺哭声渐小,坐起了身。

    李嬷嬷慈爱的为她抹着眼泪,柔声劝道,“公主,这世间不论你身份几何,人生事不如意十有八九,遇上了难事,当解则解,无解就先放着,不是还有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来,嬷嬷这回愣要跟了来,就是生恐公主遇事不能宽心,为难自个坏了身子。”

    “嬷嬷,侍奉我这么一个骄纵公主,着实为难你了。”温渺渺将头靠向李嬷嬷的肩头,瓮声瓮气说,“好似自我出宫开府,你的白头发就越来越多,都是我的不是……”

    “谁说的,人老了自然就生白发,公主天之骄女,骄纵一些又怎的了,公主心善定时布施乞丐老弱,建了那么多间书馆供寒门才子免费借阅抄录,嬷嬷能侍奉有如此大功德的公主是嬷嬷的福气。”

    温渺渺直了身子苦笑摇头,“嬷嬷眼里我自然都是好的,可也是我自私霸道,捉了慕明晰做面首,毁了他清名前程,拆了他天赐姻缘,若他不是身世离奇成大昭天子,我实罪责深重!”

    “谈什么罪不罪的,公主和天子之间,初初确实是公主年少意气犯了错,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天子定也是将公主的悔和心看在了眼里,否则后头也不会和公主做了夫妻。”

    温渺渺心头一阵涩然,“嬷嬷忘了,我是怎么逼他圆房的了……”

    李嬷嬷顿就一噎,扬头反辨大喇喇直言,“那事上头,男人岂是说逼就能逼的,且天子更不是个说逼就能逼的性子!”

    温渺渺此刻心神恍惚,好似没有认真听,只喃喃问道,“我捉他那一日对他说,宁他愿与不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可我那是因太喜爱他不舍错过他,而他如今将这句原封不动回复我的请求,嬷嬷你说,又是为了哪般?”

    李嬷嬷听了,眼露喜意,“自也是因天子喜爱公主,为了得公主的人!”

    温渺渺怔怔说,“得我的人吗……,嗯……他嫌我厌我却好像确实不曾反感过我的身子,但他如今满宫后妃怎又会差我一个……他会否就是怨恨依旧,位高权重了,便定要拿我做个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