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妃走到萧泓面前坐下盯着他:“跪什么,哪个叫你跪了!”

    越王也狐假虎威道:“就是,快起来,地上凉,你母妃该心疼了。”

    萧泓心中有苦说不出,乖乖起身垂头丧气地立着:“母妃,既然您都听到了,儿子也要求您应允,您也知道,姐夫手里那支兵马是我带出来的,那些兵器也只有我会排布,既然父王要带那支兵马,必得带孩儿去才行啊。”

    越王妃虽然舐犊情深,可也是一员女将,自然明白他话中的道理,可越是明白,心中就越揪扯,一时红了眼眶:“怎么就只有你能了,那一营总有千户吧,他们不会吗?大不了你教给你姐夫,娘守着大理城就是了!”说着说着,她居然落下泪来,吓得萧泓赶快蹲下扶着自家母妃的膝头抬手给她拭泪:“母妃,是儿子不好,您别哭了……”

    越王见他这样都死咬着不说不去,便知道怕是劝不住了,叹了口气便对自家王妃道:“其实泓儿说的我的确想过,我又何尝愿意他跟着上战场,但江陵城高池深,攻城之时必得用上那一营的兵马,何况我已经跟陛下报过此事了……”

    “可是……”越王妃看看萧泓,又看看越王:“非得是泓儿吗?以前就是这样,如今好不容易……”

    “爱妃,那一营的兵马,说是咱们的,其实你我都明白,那就是陛下的,至于泓儿……或许这就是命吧,谁能料到,谁也看不懂的东西,居然让这小子给摆弄透了?”

    越王妃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却止不住又落下几滴,但终是点了头,对越王道:“王爷,你要答应我,不可令泓儿上阵,他的身体可经不住折腾,此番你将我三个亲儿都带出去,你要把他们都给我好好儿地带回来……”

    越王抬手抚上她脸颊,看着王妃的眼睛认认真真开口:“你放心,我一定把汉儿,漓儿和泓儿都给你好好儿带回来。”

    “嗯。”王妃终于止住哭泣,抬头对越王道:“王爷一向守信,那我为你和泓儿准备行装去。”她这么抽抽搭搭地往寝殿去了,萧泓有心跟上去,却被越王拉住:“放心吧,你母妃比你我都强,既然定要前去,现在就随我去面圣。”

    萧泓乖乖起身随着越王往外走,他心中又何尝舍得,特别是刚刚自家母妃那一句“三个亲儿”更是如一支利剑插到他心里,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太清醒,还是母妃糊涂了,只是在心中暗暗自省:此番虽要勠力杀敌,却也一定得保得自身安妥,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梅郁城回到客院,见白盏月已经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其实她也明白,即便这一去顺利,收复金陵,再北上解皇都之围至少也要数月,但比起前面两年心中笃定的死别,这样短暂的生离已经好太多了,如果萧泓真的是花冷云,那么她一定不会再容命运令自己二人错过,无论要费多少周折,付出多大代价,她也要他回到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她自然不会纠缠,但也会感谢老天让自己认识了平楚郡王,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慰藉。

    兀自走着心思,脚边突然传来绵暖,梅郁城低头却见是阿旌伏在了她靴子上,便笑着把它抱起来拢在怀中:“你好乖啊,是跟你的主人学的吧?”她轻轻捋着小狸奴的背毛,听它舒服的呼噜声,一如这平静的大理城,让人沉醉留恋。

    门外传来问安的声音,梅郁城抬头见是萧钲,便起身见礼,萧钲笑着将手中提的锦盒撂下:“我家王爷怕郡主喝不惯云桂的三道茶,特地将自己存的各色茶叶都让末将拿了些来,郡主喜欢就用一些吧。”

    梅郁城闻言心中一动,便请他回去谢过萧泓,萧钲应了又道:“还有一事,我家王爷让我把阿旌拎回去,不好让这小东西搅扰郡主太久。”

    梅郁城闻言一笑:“没有搅扰,阿旌很是乖巧可爱,不过也该回去它主人身边了。”这么说着她就将猫递给了萧钲,阿旌却是老大不愿意一般,直往她怀里扎,梅郁城一时哭笑不得,萧钲便提着猫儿的后脖子,将它放到了猫窝里,才算踏实下来。

    白盏月摸了摸阿旌毛茸茸的脑袋:“阿旌很是舍不得我们郡主呢,等战事平定,让王爷带你去京城做客吧,瓮山泊里的鱼可肥了。”

    萧钲闻言却是轻笑:“倒是不用等那么久,阿旌是没法离开我们王爷太久的,此番怕是也要随军出征了。”

    梅郁城听他这话,脸上笑意便沉了沉:“萧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钲目色也有些黯淡:“郡主大概不知,我们三殿下也要随大军一起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