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颜立即接过话头道:“笑话,你也知道这是个笑话,贩卖亲女儿亲外孙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想顾着一张老脸,也是有够要面子的。”

    “你闭嘴!”曹老汉大声呵斥。

    谢颜并没有被他的话给震慑到,而是话锋一转道:“这些人是我叫来的,与蔡叔无关,但是我娘今日要从曹家分出来,需要里正在场,如今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写契书了吧。”

    曹老汉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语气冷冰冰地道:“不管你叫谁来都行,你们母子三人从谢家回来之后,若是没有娘家庇护,早就不复存在,而且要说话也是你娘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在长辈面前指手画脚。”

    “亲生女儿都卖,你还不配跟我娘说话!”

    “放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娘既然选择回了娘家,这个家自然是我说了算,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咋滴,还真当你老曹家是个金窝子,我们还不爱待了,如今根据朝廷律例,我们娘仨符合开门立户的条件,今日就要分出去,你想管也管不着。”谢颜一点也不给他脸面。

    周围的人见到从前一直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居然敢站出来跟村里的老刺头杠上,口齿伶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心里暗爽,心底默默帮她叫好。

    一旁的曹老三眼看着这小丫头片子的气势如今已经凌驾在他们几人头上,压着胸中隐隐的怒气,转过头冲着蔡储道:“蔡储,你一个里正,难道忘了分家立户除了要主家同意,还要有宅基地方可立户,她们三个,可没有宅基地吧,你莫不是热血冲头也想当一回英雄,连这些东西都不顾了。”

    蔡储被这眼前的懒汉知乎大名,心中也是不爽,皱着眉头道:“曹三爷,说话不可空口无凭,我蔡储向来做事不敢说公正无私,但这些年在村里也没有偏倚过谁,分家立户之事没有百十家,也有十几家,哪一次有失过偏颇,哪一次不是按程序走,你这话说得还真是伤人。”

    曹老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她们何曾有过宅基地?”

    “你可看好,这是我刚与庄家购买的地契,足足一亩地,可是能够足够作为宅基地凭证了?”谢颜掏出地契。

    她这一举动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又缓过来神来,站在前面几个人还凑过去看了一眼地契,白纸黑字,写的确实是庄家将山脚一亩旱地卖给谢锦娘的事实,下面红色的手印赫然在目。

    曹老汉大概能认得几个字,一眼扫过去后心中一惊,忙伸手就要去拿,却见谢颜一把将纸张扬起。

    “可先说好了,这地契可以看,但你可别想着试图将其销毁,毕竟庄秀才手上还有一份,而且你若是毁了它,那就是心虚,村里的乡亲们可都看到了,到时候若是闹到衙门,你可就是罪加一等。”

    曹老汉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地契,瞪大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脸色愈加难看。

    谢颜趁机将地契一把收回道:“如今宅基地有了,按照朝廷律法,夫死之后,若是婆家不愿留人,女方带着孩子,可改嫁,也可独立成户,若是家中儿子未满十二岁,那便以母亲名义立女户,曹老太爷可还有话说!”

    “想分家,门都没有,你们从谢家回来后吃住都是我们曹家的,除非你们能拿出十两银子,否则想都别想。”曹老太看到老头子面色不对,赶紧跳出来道。

    谢颜却不怕她,如今她已经十五岁,身量开始抽长,已然和母亲曹氏一般的身高,比那曹老太更是要高出半个头。

    她上前两步直逼到老妇人的面前,语气十分不善地道:“当年你们生了我娘后,恰巧大舅生病,你们就把后来大舅之死的罪名安到我娘的身上,这些年将她当奴仆一样使唤,非打即骂,从谢家回来,更是变本加厉,下雨天将我们赶到地里干活,我和谷儿淋雨发烧,差点就丧命,你们一家子不但不给请大夫,还说生病不出门不消耗,一天只给半碗粥,你如今还有脸提你们的生养之恩,若真有,这些年该还的早就还完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