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方咳嗽一声:“乱世重武功。乐郎君本领出众,自然受国公器重。何况国公乃是念旧之人,徐家几代为李家效力,当年又确实有些功劳。所以对这位故人之后难免有所关照,纵然所行狂悖,国公也不忍加罪。”

    窦奉节道:“正因如此我辈才不能坐视!这次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下次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不就是杀了个鱼俱罗么?若不是有毗沙门出兵在先,嗣昌奇兵攻敌之后乱了鱼俱罗心神,也未必就轮到他立功。总不能就因为他有这点功劳就为所欲为没人能治!他有气力,难道我们就没有?君轩,你的马槊使得也不错,听说与鱼俱罗对阵,也曾打个不分胜负是不是?纵然你一人不敌,我们多找几个人,众人一起动手还怕打不赢他?其实要我看,君轩加上嗣昌两人就足够了。到时候他怎么伤的嗣昌,便让嗣昌怎么打他一槊这才公道!你们说是不是?”

    柴绍此时却把脸一沉:“窦大郎,你喝多了酒信口胡言莫要牵扯到我头上。我几时答应与你去做这等荒唐事?军中自有法度,逞强斗狠恃勇私斗,乃是要吃军法的!咱们都是自家人,岳丈为人又宽厚,平日有些小错倒也算不得什么。可谁若是干犯军法,某第一个不答应!再说你这办法也上不得台面,便是某家在家乡与游侠厮混时,也不曾把以多欺少当作光彩!”

    窦奉节之前言语得一众世家子信服,便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自己的主意高明,以武人得方式收拾了徐乐,他也没地方去告状,更没脸在军营厮混下去。怎么看也是稳赚不赔得好买卖,没想到柴绍忽然翻脸。

    李家女儿素来唯李秀马首是瞻,李婵也不例外。柴绍有侠少作风,往往一言不合便要动武,窦奉节虽然也是武人子弟,可是要论本领和柴绍差了一天一地,对这位大姐夫也是从骨子里惧怕。夫妻两个都怕了人家,此时柴绍翻脸,窦奉节哪还敢开口?人木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谢书方笑着上前:“窦郎君吃醉了酒说几句笑话,柴郎君莫要当真。来来,我们再吃几杯。”说话间拉着窦奉节转回自己的座位。

    柴绍哼了一声,看向身边李建成:“大郎,这帐篷里太闷了,你随我出来走走。”

    李建成不知这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只好起身随着他出去。

    这一带都是柴家营寨,巡哨兵卒一见自家将主出现连忙远远避开。柴绍与李建成走出数十步之后忽然站住脚步,低声说道:“岳丈欲成大事,手下必有上将辅弼,不可因一时意气之争坏了大事。区区一徐乐如同草芥,生死皆不足论,但不能冷了天下豪杰之心。如今人心不古,光指望报出家号就有壮士来投纯粹是白日做梦。是以我辈必要放下身段结交天下豪杰,这才是乱世中雄主应有的气度。”

    李建成对这位妹丈心里多少也有些畏惧,再说对方说得也在道理不好辩驳,只得应声:“某理会得。”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口气自然要帮你出,不过不是现在。眼下某倒可以送你另一桩功劳一洗蒲津之耻,就是不知大郎你是否有此胆量。”

    “功劳?怎样的功劳?”

    “夺取长安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