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进门时,纪汀正躺在病床上啃一只没削皮的苹果,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劫后余生的后怕来,运气好,都是些皮外伤,多养两天就行。

    单人加护病房的小电视开着,屏幕里头,主播正在紧急插播新闻,介绍湖城的特大涉黑集团被捣毁的案件,纪汀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上脑中将那根麻绳的可能来源想了个遍。

    在电玩城的这段日子里,他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可也绝对没有好友一般的存在,想了一圈,也找不出一个合情合理又有能力的人选。

    “哥!”

    “姑妈,你们怎么来了。”

    想不出来的死局就先搁置一旁,纪汀觉得自己可要好好利用病患与人质的这一身份。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和——”

    “疼。”

    纪汀委屈地看着正欲骂人的女人,撅着嘴喊疼,纪然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懂医,不知轻重,只能慌神跑出去喊医生,连呼叫铃的存在都忘了个干净。

    “不需要解释?”

    纪潮生依旧坐在轮椅上,同往常没有半点区别,手术无疑是成功的,纪汀没在意,想着这事急不得,重新站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现下要紧的是应付完面前的质问。

    正想故技重施喊疼糊弄过去,纪潮生的声音冷冷响起:“别想着糊弄。”

    刚想出口的一个疼字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说假话,那纪汀只能保持沉默。

    纪潮生也不急,借着端水的动作凑到纪汀耳边。

    “你知道这事。”

    “你还参与了。”

    只是两句话,纪汀就被惊出一身冷汗,更加不敢抬头,把头缩在被子下头,真正成为个缩头乌龟,水也不敢接。

    “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好好配合警方工作。”

    纪潮生把水又放回原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巧纪然领着医生进来,顺势将病床旁的位置腾出来,自己则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外,外头榕树的枝头上,正停着一只巴掌大的黄雀。

    纪汀身体确定没大碍过后,还需要配合警方的工作做笔录,无非是无辜大学生意外被绑后成功被解救的励志故事,细节有些出入不打紧,人的记忆最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