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水管原路攀下,落地时猫一样大张着柔软的四肢,纪汀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哥,走吧。”

    “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那家伙家都搬空了,没什么好看的。”

    “对了,哥,你药还有吗?要不要我待会儿去一趟医院?”

    “可以,早点回来。”

    如今的纪潮生药当饭吃,五花八门的药片每一次都可以在手里攒一小把,难免有疏漏之处,常备着总没有坏处。

    回到被打断的回家路线上,景物也熟悉起来,甚至熟悉到——路过红绿灯的时候,知道这里有着一个缺了半个铁杆的下水道。

    纪汀要小心避开这里以防轮椅陷进去,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哥哥正将手中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物件扔进了下水道里。

    纪然没有干预两兄弟的选择,尝试性劝说未果后,她也乐得两个孩子留在湖城,至少自己还能照应三分,虽说是大学生,但本质还是未成年,自己这个监护人自然要负起责任来。

    志愿填报在一中掀起不小的波澜,从班主任到任课老师,再到同班同学,几乎每个人都不理解纪潮生的选择,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纪家三人,纪家其他人知道出了个状元,想着过来交流感情,纪然更是“不知道”“没关注”“随他们”三句话糊弄过去。

    “你想见他们吗?”

    纪然不是没问过两兄弟的意见,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沉默的回避,纪家这个名词在纪潮生心里头只占有三个人的位置,纪汀则是跟着他哥,他哥就是天,他哥就是地。

    一中门口的横幅拉了整整一个暑假,纪潮生活成了一中学子口中的一个传奇,身为状元不往京城跑,而是留在本地的大学。

    往后几年,但凡有人说自己来自一中,必定会被问认不认识纪潮生,又或者是提及那个留在湖城的残疾状元。

    纪潮生的事例更多被当作一个传奇故事,而非励志故事,毕竟车祸,孤儿,残疾,跳级,状元,这些词连接起来本就充满着戏剧性,荒诞的戏剧性。

    不过这些事纪潮生不在意。

    暑假的他正忙着赚钱,大学用钱的地方多,自然要趁着状元的名头还热乎,能多攒下一笔是一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条铁律纪潮生已经不止一次验证过。

    不得不说,状元的身份很好使,光是卖笔记这一项,纪潮生就赚了两万出头,更别说其他的诸如“状元家教”的收入,加上状元两字,镀金一样,成功掩盖了他未成年的事实,让家长满意不已,排着队抢课。

    纪汀自然也不好意思闲着,除开当纪潮生的“司机”之外,找龙江走后门寻了个活,龙江先前在纪潮生的魔鬼补习之下,成绩不算坐火箭也算坐飞机,竟然踩上了本科线,龙妈妈乐得连办三天酒水席,冲动之下吃掉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龙江最终没去上大学,直接进了社会,算是如鱼得水,甚至是里头学历算高的一个,逢人便说自己是状元的徒弟,天天被人“龙哥”“江哥”的喊来喊去,好不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