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租院,罗家所有的院落都是按照这样的标准修建的。各处大én关闭之后,罗家大院就俨然一个城中之城了。而罗家的各个院之间则有夹道相连。天亮夹道里的内én打开,就是连成一个整体。天黑之后各én落锁就自成天地。

    罗天球穿过夹道,来到租院里。租院的大én敞开着,中间是一大片的砖石空地,但是此刻空无一人――jiā租的时间还没到。院子周围是一排排房子,这是租院的账房们办事和居住的地方,正中是验租的地方,带着罩棚的三间敞厅,én前按着几把大秤。各种箩筐、扫帚、草袋堆得山一样高,都是为收租准备。

    罗天球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办事的人做事情上心。他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又往后院而去。

    租院的后院,就是堆放粮食、稻草的的仓库。一座座仓囤收拾的很是洁净。罗天球问了问去年的存粮还有多少,他自己心里另外有账,当听管事的报出来的数字大致和他的记忆不差的时候他感到满意。罗天球随意叫人打开一座仓库,查点数不是账库两清。看看存粮的种类和质量有没有差异。

    其中有几座库他发觉有明显的问题,粮食总数对,但是粮食陈化的很厉害――他记得这批粮食上年他验看的时候并没有太严重的陈化。罗天球冷笑一声,不用说又在玩李代桃僵的把戏了。他扫了一眼哈着腰跟在身后的几个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要说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受了他的大恩的?有的人还和别有“情缘”――管这几座库的管事孙yu霖原本是他的书童兼娈童,当年他很是宠爱这“iǎyu儿”,俩人亲昵过于夫妻。后来“iǎyu儿”年龄大了,才出来当了这粮库里的优差。没过五年的功夫,原本俊俏的青年变得又féi又粗不说,监守自盗的本事也学得差不多了!

    罗天球没有当场发作,他这个人y毒狠辣,但是从来不轻易的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最近二年他没有象过去一样对手下看得紧了――水至清无鱼。何况世道渐渐有了làn相,对下人过于苛刻只会招引iǎ人的记恨。万一有人就此起了歹心勾引匪盗作内应,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这事情,他得另外悄悄的解决。他打定了主意却只是默不作声。接着又要去租院的西偏院。

    “老爷,您去哪里做什么?又脏又臭的……”管家的诧异的问道。

    “去看看。”罗天球简单的说道。

    西偏院对外叫“催问所”,其实是罗家i设的牢房公堂。jiā不出租子的和欠债的佃户百姓会被捉到这里拷打关押。

    西偏院的院én很iǎ,锁闭着,én口坐着几个跨刀拿着哨bāng的家丁,见家主到来赶紧打开紧闭的大én。里面的管事也赶出来迎接了。

    院子很大,四周的群房里关押着百多号欠租欠债的百姓,有人在哀哀哭泣,也有人发出伤痛的呻y。

    院子当中刑凳上还捆着一个屁股大ti上鲜血淋漓的人,正在发出大声的哀叫。地上丢着几根打裂的竹板。两三个光着上身的家丁正坐在一旁喝水。

    罗天球原本对这种事情是不管的,但是现在状况不同了。髡贼近在咫尺,自家宅子里还关押着这许多的人,万一哪家的家眷起了坏念头去勾引髡贼来攻打三良市就不好办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的话!这是郝生可。去年的租子就没jiā全,写了甘结的,今年还是没jiā出来。要他拿老婆押到府里做工几年抵债,他推说已经把老婆给休了――这不是明摆着欺骗老爷……”管事的一边说一边恶狠狠骂道,“打了几板子就装死!”

    “老爷,iǎ的不敢口阿……”郝生可一看是罗老爷来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西偏院这地方打板子当场打死人的事情都是有过得,保不定这罗老爷脸è一变要下辣手,纵然不被打死也得半残。顾不得伤疼一个劲的哀叫求饶:“不是iǎ的有意抗缴,实在是去岁老娘生了一场重病,拉下了亏空!还望老爷宽限几个月,iǎ的一定连本带利缴清……”

    “是郝生可么,算了,他也是好几代的老佃客了。”罗天球慢悠悠的说道,“你是为老娘治病,也算是孝行!老爷我就网开一面,这顿板子算是抵了你的旧欠了。”说着他朝着管事的一努嘴,“给他收拾收拾,放他回去!”

    管事的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人过去把人从刑凳上松开绳子。

    “你iǎ子运气好!老爷今天大发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