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委会讨论了余下的二个问题,多数人觉得不骚扰百姓本来就是他们的宗旨,答应不答应也没太多的区别。.争议主要是在第二点上,要不要释放俘虏。邬德和建筑组的人是坚决反对的,前者刚刚把这他们编练好,各方面也比较顺手,后者因为现在工程量繁忙,没了劳工队会大大影响效率。

    其他人也不太愿意放弃这些人,最后决定只把那些小地主、富农之类的人物放掉,他们暂时还没有足够的价码来吸引这些人的归附,至于其他人暂时不放,以便尽快建立土著附属力量。

    这样决定之后,邬德连夜把全部俘虏都梳理了一遍,列出了大约十多个可以释放的名单,都是大户或者富农之类的人物,留着这些人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放了获得一些现实的收益。

    大家又商议了一些条款,定出了一个谈判的条件。第二天,张有福又带着八色简单的礼物来拜访,明为是感谢他们允许收殓尸体,实则来探听下他们的口风如何。

    席亚洲便将己方的三点要求提了出来:

    1、穿越者可与当地人在本县任意地点行商,自由交易各种商品。官府和其他人不得阻碍。

    2、穿越者得在县内自由雇工。

    3、穿越者在县内得行走自由。

    同时他表示无论县里是否答应这三条,为表诚意,他们都可以放一部分人,他还提出了一份预备释放的名单,请他们参看有没有要补充的。若是要马上带人走的,这边立刻就可以放人。如没有特别的,则明日带些轿子牲口来接人就是。

    此事张有福自然不敢做主,便将预备释放的人员和条件各抄录了一份带走。

    吴明晋接到这些条件,自己也拿不定注意,有些事情好说,但是有些实在事关重大,特别是这个交易商品――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有点象红毛人前几年派船来要求开口岸,行贸易时的条件,莫不是这些人也是一路的?便赶紧去找王师爷商议。

    王师爷沉吟片刻,喝了一壶浓茶,这才拿定了主意,小声问:“东翁,应下就是了。”

    吴明晋摇头道:“我有二虑,一是他们若是效法当年佛郎机人故智,赖着不走,以百仞为城,以博铺为港,此地就会成了第二个香山澳,朝廷断然是不许的;二则虽说雇工自由,但是将来他们一旦扬帆而走,岂不是造了离人骨肉的罪孽。”

    王师爷笑道:“东翁过虑了。眼下要紧之事是安抚好绅士们,把秋粮收上来。过得半年一年的,到省里活动一下,谋个调任,是不是成香山澳就和老爷不相干了。至于离人骨肉――雇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去给这样化外之民当佣工,给带去海外也是其咎由自取。”

    吴明晋左思右想了一番,想也只好如此了,就把张有福召来,说这些事许髡贼们就是,但是不可落下笔迹字据。张有福心领神会,又去召集等着赎人的各家家主,要他们拿出谢礼来。

    这些家族中有人被俘的,本来都是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般,东求情,西托人,想找人去想海贼们说合,愿意出银子赎人,甚至打算着只要能救命不惜倾家破产。只不过这群海贼来路不明,一直搭不上线来。如今听说对方不要赎金,明日就放人,要谁家多拿出一两银子就好像要从身上揭掉一层皮,疼到心里,一个赛着一个的哭穷。都把自己说得是天天吃黄连长大的苦不堪言,谈到起更以后,仍然没有眉目,张有福大为生气,只好抹下脸皮,扬言如果不能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数目,自个明天就不去百仞滩接人了。“明个谁想去接人谁自己去!”说着做出一副拂袖而去的模样。

    众人哪里肯让他走,都拦着,这边县丞吴亚也跟着假意说些劝慰的好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好说歹,最后决定叫大家拿出六百两银子,一百匹琼布(注:海南当地产的棉布),四头猪和一头牛。另外拿出来三十两银子给张有福作酬劳。银子和布匹按照各家家产大小分摊。大家对这个总数都还满意,因为倘若是赎人,至少要破费三四倍的银钱。把数目议定之后,大家又担心这个数能不能使席头目满意。他们决定请张有福明天去一趟,把这个数目说明,倘若席亚洲同意,再把银子和布匹送去接人。

    第二天张有福带着轿子牲口去见席亚洲,他对着席亚洲替大户们诉说了许多艰难的话,然后说出来银子和布匹的数目,席亚洲不但没露出嫌少的意思,反而说了些领情的话,也不等县里把银子和布匹送来,就直接把那些小地主、富农都放了。

    这一手更增进了士绅们对他们的好感,就是一般的平民小户,知道他们的这番举动也觉得这些海贼都是仁义之人,又听说他们从不烧杀劫掠。胆子稍大一些的,纷纷离城回家去了――地里还有许多活计等着他们做,几天下来,县城里的难民居然都散了个干净。县城由原来的只开二三个时辰的南门,变成三门都开了。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紧张气氛,慢慢的消退下去。又过了几日,道路上断绝的行人又陆陆续续的出现了,百仞滩附近的田地也有农民在下地劳作。

    “和平果然是美好的。”萧子山站在哨塔上,陶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