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气厂的高架厂房下,浇铸好的钢筋水泥基座上矗立着十多座圆筒形的煤气发生炉,煤气发生炉使用水套密封,输煤气管道在高架厂房的铁支架上已经安装就位,输气管道是铸铁的,接口处用水玻璃混合瓷器碎末密封――这是目前他们最好的防腐蚀密封材料。临高对瓷器粉的巨大的需求使得广东、福建两地兴起了新得行业:收购碎瓷片。窑厂在烧造过程中破碎、伤损的瓷器,过去是直接丢弃,现在有商人专门去收购之后打包运到临高来。工业部门再把碎瓷片用球磨机碾碎成细粉备用。

    阀门和流量仪表是临高自产的,质量不是很有保证,因而整个厂房四周是全敞开式,以便最大程度的做好通风,避免发生泄露造成伤亡事故。

    “什么问题?”姜野跳下车,先看了一眼挂在车间门口的鸟笼――他们没有可以向煤气内添加的特殊化学品来作为警告气味,所以只能在所有有煤气的地方用最简单的鸟类测试法。里面的小鸟看上去很活泼,没有什么特殊后的状态。

    “4号炉的出口温度升得太快了”带班的工长惊慌不安的说着递上了工作记录本。他从前是个烧窑工,有一手绝活,炉子里是多少温度他一看火的颜色就知道。不过自从到了临高之后,他的这手技术就被工业温度计取代了。尽管他的秘法不值钱了,但是他的工作经验还算有用,因而就培训他当了工长。他

    姜野看了一眼工作记录本,透过观察窗看了下炉内的情况――其实他对煤气发生炉也不算了解,只不过突击学了不少这方面的技术。

    “应该是偏运行了。”姜野说。所谓偏运行就是炉内灰层一边高,一边低,火层也同时偏斜,高的一边冒火呈热运行,低的一边发暗呈冷运行,“测试下发生气质量”

    炉内产生的煤气被引流一部分到支管的测试专用燃烧口上――他们没有测定气体含量的仪器,只好用最简单的燃烧目测的方式来粗粗检验气体中的几种主要成分。

    “报告一氧化碳含量下降了二氧化碳含量增加”一个在工地实习的学生大声报告着。

    “拿炉杆来。上炉顶去捅灰”姜野招呼一声,马上有人把专用的炉杆拿了过来,“你们几个,用钩子从灰盘拨灰,把灰渣弄出来”

    姜野先把累积起来的高灰层捅开,弄低。再配合下面的拨灰,灰渣被清理出来许多,即使用目光检视也可以看出灰中的碳含量偏高,这说明他的对故障的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拨完了灰,他又关照工人用铁钎在料层燃烧猛烈的地方捣实紧密,又适当加入了一些料,使得料层保持均匀状态。

    又过了一会,出气口的温度和出气质量都恢复到正常范围。故障算是排除了。姜野知道这算是煤气发生炉里最简单的故障了,不过也最常见。穿越集团使用煤气发生炉有相当的规模,但是有经验的人手紧缺这个难题始终没有解决。即使是钢铁厂这样的重要项目也得不到足够的熟练人手。

    他看了看这群人,除了工长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有过操作煤气发生炉经验的,――培训工作还是任重道远。一遇到问题,工长自己也抓瞎了。

    姜野先简单的分析了故障的原因,处置的方法和为什么要这么处置。这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只要有一个老师傅带着,很快就能带出一批熟练工来,但是现在的“老师傅”自己也不怎么靠谱。

    解决故障是一方面,还得找出故障的原因。姜野从煤气发生炉的技术手册里知道发生偏运行的因素不多,除了炉内结焦之外就是炉料有问题。从刚才处置的状况看,炉内的结焦都被及时的处理了。

    姜野捏了一把装在筐子里的煤颗粒――气化炉的燃料多种多样,这里用得是洗煤厂的洗煤之后的槽煤,也就是洗煤废水中沉淀下来的煤粉煤屑。经过收集晾干和碾磨处理。

    煤末在手里的感觉似乎有些湿乎乎的,含水量过大。姜野在心里先给出了第一个原因。

    “你们看,这煤末太湿。”姜野把攥紧的拳头分开,煤末子稀稀拉拉的呈小团的往下掉,“水分大,装料就会不均匀,造成炉料不平。所以这样的原料在装料之后一定要及时打匀。”他目光一扫,“今天是谁装料?”

    “我――”一个工人迟疑的举起了手。

    “为什么不按操作手册上的规范做?”姜野厉声道,“偷懒是要出事的你今天没打匀,发生故障,轻得说会影响生产,重得说,如果没有及时处置,会烧穿炉体,造成重大事故你自己死不足惜,连工友连命都要送掉”

    这倒霉蛋工人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不足惜这词杀伤力太大,要不是临高现在是“新社会”,他早就要跪下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