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火药比起粉末状的火药来说是上了一个台阶,粉状火药容易吸潮,而且在储存运输的途中因为颠簸而逐渐分成,造成上层木炭粉多,下层硫磺粉多。造成混合不均匀,这对火药的威力和安全来说都有不利的因素。

    李陌刀饶有兴趣的看着工匠们的造粒,边打听其中的细节。原来这门技术也是西洋人传进来的,工匠说这样的火药不但爆发确实,而且不易受潮,比起原先使用的粉末状火药要好多了。

    “这又是西洋人的主意”李陌刀心里有种期望,希望干脆能遇到一个西洋人,当面向他请教这些西洋火器的用途。

    “造了多少火药了?”他问。

    火药局的管事禀告道:“回禀老爷,如今已经造了一万斤了。多是击药,亦有少量的爆药。还有毒火药和药饼子。”

    “这太少了。一万斤不顶用。”

    “是,只是要用的麻杆炭不好找,正换用柳木炭。”管事的说,“如今造火药与以前不同,硝石硫磺均得提纯了才能用。光提生磺要用牛油猪油,十斤就要费去二三斤,筹措起来颇费时日。”

    从火药局的土围里出来,三四里外黑烟冲天,这里是铁匠营所在地,军中兵器大多是铁制,官军虽然武器有官府专门设局制造,但是军中还是携带有一部分铁匠工具、铁料和木炭,用来随时修理武器,必要的时候也能赶制些消耗大的武器,比如箭头铁子之类。现在铁匠营日日夜夜都在赶制炮子弹丸。

    营地里,一个棚子里叮叮当当在打造修理刀剑矛枪,而露天有七八座融铁炉子,炉火熊熊在融化生铁,浇注炮子。地上满是大小泥模。

    李陌刀见一边的堆料场上堆满了各种铁料,有从铁场买来的铁砖、铁棒,也有军中汰换下来的各种兵器物件。用废了的坩埚和打碎的泥模堆成了数尺高的小丘。新铸的各种炮子弹丸用藤筐盛放,已经堆了好几亩地大小。李陌刀知道小筐子装得是大炮子,大筐装的是群子。

    管营千总见他到来赶紧出来迎接。和火药一样,李陌刀对尽快制造更多的炮子弹丸有迫切的要求。打仗的时候炮子消耗很大,何况这次还是准备常围敌人,万一出现火器营无炮子弹丸可用误了战机,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他看了下筐里的大炮子,炮弹铸得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很圆,有的却圆径差异很大。弹体的光洁度也不一样。一些大炮子表面十分粗糙,近乎蜂窝一般。更要命的是一样的五斤炮子,大小居然还略有不同,有的差异极大,一看尺寸就有很大的误差

    “这大炮子得分一分。”他对着迎接他的掌管铁匠营的千总说道,“得最圆最光的才能给红夷大炮用。其他的只能当封门子。还有就是这尺寸,大的大,小的小。也得分一下。”

    李陌刀知道这样的大炮子用做虎蹲炮之类的旧式火炮的封门子问题不大,但是用在佛郎机炮或者红夷大炮这样的火炮上就会出现发射涩滞的问题,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引起炸膛的事故。

    多年点放火器的经验告诉他,弹丸如果不够光滑浑圆,铸造再好的火炮也会出现漏气,炮弹打不远甚至更可怕的炸膛。

    第二天,何如宾正在大帐中与幕僚们说话,忽然有人来报,从琼山有人应募,自称其系临高土著,曾与髡贼打过仗,对髡贼底细知道极清楚,愿来军前报效。

    “好,行文广州,将此人速速递解过来。”何如宾精神一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招募到一个临高本地人,更不用说此人还自称和髡贼打过仗了。

    “据琼州知府报称:此人叫苟承绚,曾经因‘交通匪类’而被省里革去秀才功名,还被县里通缉,恐怕不是良善之辈。”

    “交通匪类?”何如宾心想莫非此人曾经为髡贼干过事?若是这样更能驾驭了。若是个秀才,他还得客客气气,既然是交通匪类的逃犯,那就是要他方就方,要他圆就圆了,“让琼州府尽快把人送来。”

    苟承绚是在几个月前逃出临高的。他在秋赋时原本等着士绅地主们一旦闹起了就从中浑水摸鱼,大闹一番,让髡贼好好的吃一番苦头,没想到黄禀坤不屑与他结盟。自己干了起来,结果一败涂地,让髡贼的丈田的计划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