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元老院的未来是工商业立国,土地作为一种生产资料的重要性将会大幅度下降。但是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生产生活资料,其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使得它必然会成为各种社会矛盾的焦点。这也使得元老院在这个问题上特别慎重,多年来“只讨论,不表决”,也是防止因为这个问题造成内部的重大裂痕。这也是许多元老不愿意提起此事的一个原因。

    他现在可以和其他元老一样,打个哈哈,说些似是而非的官话来糊弄过去。但是许延亮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话说得更透彻一些来得好。

    许延亮想了想,问道:“你现在种的地都是什么性质的?元老院没给你文书凭证什么的?”

    “有,有,只是我瞧不明白上面的字句。”胡五妹苦笑道,“实话跟您说,要是能弄明白,我还愿意多垦些地,但是这么稀里糊涂的,我也不敢随便搞……”

    “你把你的凭证都拿来,再把这惯于地的事给我说一说。”许延亮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算太明白,但是你既然向我反映了,我一定把这件事尽快提交给元老院。”

    这几年里,关于土地这么明白的答复还是头一回。胡五妹顿时来了精神,起身道:“您老稍等,我这就去把文书给取来!”

    趁着胡五妹离开,许延亮轻声问道:“这人说的话有水分没有?”

    袁斐一笑:“你别听他扯淡,他的奴隶不是五六十个,至少有二三百,都在椰子种植园里。光椰子一年就能给他挣不少钱――要都用工人光工钱就要多出多少来!他是瞧着您不喜欢用奴隶,所以特为往少里说。”

    许延亮点点头,这和他想得差不多。种植园经济下奴隶的生产效率并不低。美洲的那些棉花和热作种植园热衷于使用奴隶并不是偶然,正如16世纪开始西欧对粮食的需求,造成东欧农奴制大规模的反弹是一回事。

    “现在一个奴隶多少钱?”

    “价钱有涨落。一般一个青壮年男奴隶要十块钱以上了。女的也要七八块。体格好的更贵。”

    “这里用奴隶的多么?”

    “多,不花钱光吃饭的工人,谁不愿意用几个?不过小户人家买不起,也不敢买,都是大户财东们才买。”袁斐道,“从前明国治下,不也有买奴客种地的。”

    “他说得地的事呢?”

    “那是真得,这老胡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地了。这老小子――贪得无厌!”袁斐毫不顾忌的说道。

    胡五妹去了不多片刻,取了一个锡盒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的挂锁,取出里面一个护书,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几张纸来。

    “这是当初我来三亚,给我和家眷分得口分田,当时我全家户籍上是十五口人,一共四百五十标准亩。这份,是元老院额外赏得,一共是三千标准亩。都是荒地,还有这些……”他一张张的把拿这些凭据展开都放在桌子上,又用茶盏压上,“这是我的不动产证,这是后来我开荒时候给得开荒票……”

    许延亮逐一拿起了观看,只见这些“执照”款识纹样各异,不但土地所有权性质叫法各异,连颁发部门都不同。

    “口分田”盖得是民政人民委员会的大印,没有任何关于土地性质的字句,就叫“口分田”,上面只注明了按照户籍人口,不分男女老幼,每人三十标准亩。

    至于“元老院赏赐”的,凭证居然是税务总局发得“农业生产用地纳税证”。许延亮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土地凭证!看来政务院那帮人为了规避土地所有权问题是挖空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