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的事件,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讨论之后终于落下了帷幕。这一方面是各方面的暗中积极活动,另一方面,由于南进派十分适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跳了出来,元老院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吸引过去了。

    解迩仁虽然被口诛笔伐,搞得声名狼藉。不过结局还算差强人意,只是被安排回宣传口,到真理办公室负责“材料审核”工作,算是落了个闲职靠边站。

    一度被集火的组织和政保部门,虽然亦被“批评”,但是实际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害。各方经过一番紧张的磋商勾兑之后,同意了马甲提出的一系列政保人事变动和增加地方分支的建议,元老院随即通过了一系列的紧急预算案,追加了政保局和护卫总局的预算。原本几乎只有一块牌子的护卫总局也算是落到了实处。虽说追加预算是预料之内的事情,还是让财务部门眉头紧皱。

    不过梧州事件造成的后果却是影响深远,解迩仁的失败虽然在大局上无足轻重,却印证了元老院内部长期以来的某种意见:元老院没有足够的资源去进行大陆攻略。

    在这种活生生的“惨案”面前,元老院的民意又从“扩大战果”改为“苦练内功”。如今广东的瑶乱如火如荼,广州的鼠疫尚未结束,他们又要面对环境更为复杂的广西了。再要四面出击,如果说军事上元老院尚可支撑,民政、物资和财政上的压力已经大到近乎要崩溃的地步。程栋在给内阁的报告中多次提出,由于银元券印刷过多,实际已经无法做到在海南和广州特别市范围内的银元的通兑。

    一定程度上来说,目前和大明的贸易断绝和广州的鼠疫限制了商业活动,实际上是挽救了新币,使得银元通货不足的问题没有暴露出来。

    经过再三磋商之后,元老院在1635年的十一月,召开了一次非正式的全体会议。就下一步的大陆攻略进行了讨论。

    虽然受限于许多元老外调和出差,能出席的元老只有不到一半人,不过在会议前办公厅就将主要议题通过电报方式发给每个元老,让他们就各自议题发表相关看法。

    大约是因为听证会上已经出过了火,各方也有大致可以接受的结果,所以这次大会难得没有进行激烈的争论,各方就局势进行了讨论,最终达成了一个新的大陆攻略方案。

    说新方案和老方案差别不多,但是再次明确,大陆攻略行动的终点为“全取两广”,在完成这一战略目的之后,将不再对大陆地区展开新的全面攻势。

    不仅如此,元老院在会议上还明确指出,在今后“三到五年时间内”,将大幅度减少旅级的大型军事行动。军事行动的规模和频率将大幅度减少。伏波军和海军的规模不再扩大。重点充实以国民军为主的治安战部队。

    总体而言,新的战略从“开疆拓土”转变到“深度治理”上。

    原本方案中的核心区、绥靖区和治安区的分类和施政方针不变,但是核心区范围扩大为广州特别市、佛山实验区、梧州市、南宁市和桂林市作为五个主要核心区。

    除了佛山之外,其他各市都是由原明国的“府”直接转化过来的,除了附郭县之外,大多存在管辖面积过大的问题。所在核心区的治理大多只集中在附郭县亦即府城的范围之内,视情况再在其他所辖县推广。也就是说广州特别市虽然是核心区,但是实际推行“深度治理”的只有南海、番禺、三水这三个县。其他核心治理区亦类似。

    在这五个核心区之外,两广的重要地区交通枢纽、商业中心和新建的工矿业中心,亦将作为“深度治理”的对象。这些地区在总体原则上把握“宜少不宜多”,“所管辖地区最大不超过一个县。”

    在干部委任上,归化民干部配置的比例将按照心区、绥靖区和治安区逐层减少。在机构和社会改革上的力度也逐次缩小。加大了对“留用人员”的认定使用范围。原本当地的明国地方官员投降的,只要官声考绩尚可的,均可异地调用。对一些治理困难,情况复杂地区,原任官员有较为突出的治理业绩的,经过考察后可以原地留用原职。

    清理田亩,推进新税制的工作将只限于核心区,绥靖区和治安区按照过去明国的税赋额度进行征收。

    对原本的社会改造,新方案的调门降低了不少。基本确定只在核心区推行。

    绥靖区和治安区的措词是“改良”,只明确对“GJI”“乞丐”和“牙行”进行全面改造整顿。过去十分排斥的宗族,措词的调门也大幅度下降了,明确提到,在绥靖区和治安区“禁止宗族对司法和行政的干涉,逐步消除宗族影响”,删去了原本重点提到的“重点打击、逐步消灭宗族势力”的语句。

    这一做法毫无例外的在元老院内部引起了争论,不过争论不算太激烈。因为过去他们宗族的势力和作用了解的有限,在解决海南岛当地宗族上太过容易,难免产生了轻视的念头。但是这几个月来广东的现实给他们深刻的教训。宗族势力不但有非常广泛的社会基础,代行着许多官府无法照管到的社会服务工作,更要紧的是,在许多汉瑶杂处,治安紊乱的地区,宗族还是重要的社会稳定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