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织织对杜吟年没什么印象,只觉得此人轻浮放荡,但他是杜莱之子,于情于理不能直接拂了对方的面子。

    “年哥哥。”

    小姑娘嗓音甘甜,带着懵懂和戒备,有种羽毛拂过心头的酥麻感。杜吟年懒懒掀下嘴角,跳下屋顶,来到陈织织面前。

    男子身量极高,比陈织织高出一头有余,低眉笑问:“多大了?”

    陈织织后退一步,“快十六了。”

    杜吟年若有所思,瞥了杜莱一眼,“那女人进府时,也是十六。”

    杜莱当即冷脸,“织织是你陈叔的女儿。”

    与别人家不同,这对父子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母亲的死成了杜吟年心中永远的痛,他将悲痛化为仇恨的利刃,不知伤过父亲多少次,可哪次也没有刺在要害上。

    陈景轩将妹妹护在身后,与杜吟年的目光对上,“数年不见,嘉诺兄别来无恙。”

    嘉诺是杜吟年的表字。

    两人是上科科举三甲的榜眼和探花,年少有为,经常被人拿来比较,可两人都在声名鹊起时销声匿迹,一个为情所困,一个负气离家。自殿试之后,再无见面,甫一碰面,彼此没什么话讲。

    杜吟年略一颔首,没有询问他们兄妹为何“鸠占鹊巢”,也或许早就知晓。

    杜莱咳一下,扬了扬下巴,“何时回来的?”

    说来悲凉,父子俩常年无书信往来,杜吟年回城,杜莱却毫不知情,终究是儿子太冷血,还是老子宠妾灭妻所致,谁也说不清。

    三年未见,老人鬓发已白,眼尾纹路加深,看上去朽老不少。杜吟年眼中带笑,笑中夹刀,“刚回来不久。”

    杜莱点点头,“我让管家去把东厢房打扫出来。”

    东厢是杜吟年年少时的起居室,物件摆设样样不缺,杜莱每日都会叫人打扫,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似乎东厢无人问津,成了空置闲房。

    杜吟年道:“不必了,我回中书令府里。”

    中书令和自己是死对头,自己儿子却帮对方做事,杜莱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责怪,“家里有的是地方,去外人家作甚,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