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理作用,任尚好觉得秦方村的夜景温柔许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有些灯光照到屋外道路上来,从窗口送出小孩儿欢笑的声音。

    电动车行驶到一座三层楼高的住宅前,任尚好从车上下来,走到围墙外的一圈花草前,借着从院子透出来的灯光,将那些墨绿色的嫩叶与深红色的花朵细细察看。

    秦元喜插着兜走到她身边,也弯腰看那些花,暗自嘀咕:“啊呀,奶奶怎么把这颗桂花树剪得这么难看。”

    任尚好端详着桂花树:“很丑吗?”

    没等秦元喜回答,院子门闩咯吱两声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快步走出来,任尚好连忙站直身子,朝秦老太微一鞠躬:“奶奶您好。”

    秦老太冲秦元喜眨了眨眼睛,好奇而困惑,秦元喜走到秦老太身边,介绍道:“奶奶,这是我朋友,我跟她说你包的水饺好吃得不得了,就邀请她来家里尝尝。”

    任尚好点了点头:“打扰您了。”

    “不会不会!”秦老太飞快地摆着手,转身将院门大大敞开,双手跟拨稻子一般将任尚好往屋内迎,秦元喜跟在后面掂着自己的小糙毛,慢悠悠地往里走。

    任尚好说什么也不肯乖乖在桌前坐着,非得挤到厨房帮着秦老太打下手。

    秦老太喜气洋洋,掀开锅盖时热腾腾的水汽直往她的脸上扑,她高兴地字斟句酌地问起任尚好:“姑娘,你跟秦元喜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啊”诸如此类的问题。

    任尚好拣着最简单的字句回答了,秦元喜坐在厨房门口剥蒜头,听她轻描淡写地掠过初次见面时还要拿拖把将他赶出去的细节,低头笑了。

    饺子起锅后,秦元喜将剁好的蒜泥拨进碟子里,开了火。任尚好问:“你干嘛?”

    秦元喜潦草地把围裙在腰后打了个结:“我调酱料。”

    秦老太笑眯眯地端着两大碟子水饺:“他最会调这些了,咱们先出去,这厨房热。”

    任尚好和秦老太往外走,将汤匙筷子一一摆上桌,厨房很快传来蒜香味,紧接着,又是醋与酱油味儿,混合成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的气味。

    秦老太笑着说:“这还是他头一回带女孩子回来。哎呀,没想到我昨天那么一说,他今天就把姑娘家带回来了。”

    任尚好不由得笑:“奶奶,我跟家里吵架了,所以他带我来吃晚饭,说晚上要陪陪您。您要是误会了,他一会儿就炸毛了。”

    “炸毛?”秦老太蹙了蹙眉,“炸毛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生气的意思,毛都炸起来了。”任尚好说着,将自己的头发作势往上提。秦老太眯着眼睛笑起来:“胡说胡说,他哪儿敢!”

    任尚好也笑,想了想:谁知道他敢不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