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好久不见。”

    林福微笑着,看着面前与记忆中的跋扈少女判若两人的矜贵妇人,被对方拉着手,进到白氏宅邸的正堂入座。

    她微感诧异。

    周朝的大户人家对外堂和内宅区分得很开,家中妇人待客只能在内宅,她今日是以私人身份来拜访长平县主,按照一般人家的规矩,她得先跟着长平县主拜见了白氏的老太太,再去长平县主住的院子的正屋说话。

    然而现在长平县主竟光明正大在外宅正堂招待她,陪坐的还有好几名穿金戴银的少妇,总不能说是商户人家不重规矩吧,再是经商经得风生水起,白氏也依旧算是宗室。

    “这几位是我的妯娌。”入座后,长平县主便给林福介绍起人来,“这是外子二弟的娘子,我那二叔经营着家中大部分的铺子;这是庶出三弟的娘子,三叔跟着家中老人在海上跑船;这是庶出四弟的娘子,四叔帮忙管着家里的田产;这是五弟的娘子,五叔在广陵盐仓做了个令史。”

    “广陵盐仓?”林福看向一张娃娃脸的白五娘子。

    白五娘子瑟缩了一下,惊惧地往白二娘子身后躲,好似林福的目光很恐怖一样。

    “阿福,怎么了?”长平县主问。

    林福对长平县主笑道:“本来前些日子就说要来拜见县主,不想被衙门里的事情绊住,在看卷宗时也看到了广陵盐仓的文书。”

    林福从扬子县回来的第二日就去了州府衙门上值,须永寿大概是下了命令,要故意整她又不让她接触到扬州的核心事务,就让书令史搬来了扬州的陈年卷宗让她整理好。

    那一屋子的陈年卷宗要整理好,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须永寿和州府衙门上下的为难之意昭然若揭。

    不过林福见招拆招,把府衙里的府史、令史等流外吏全部叫过来,让他们按照她给出的表格,每人负责几个年份,把卷宗都整理好,一个月后她要看到整理好的完整的表格。

    流外吏们可想而知会不服,有几个刺头当即就跟林福叫板:“须刺史是让长史你整理卷宗,你叫我们做,岂不是阳奉阴违。我等倒是要叫须刺史评评理,这是你的事还是我们的事。”

    林福也不多废话,直接跟护卫道:“帮我把功曹‘请’来。”

    不一会儿,功曹被“请”了过来,林福直接点出那几个刺头:“此几人不听上官教令,偷奸耍滑,白领了朝廷的俸禄却做不好事,把他们除了名,赶出州府衙门,扬州一州之内在不得录用。”

    那几个刺头惊呆了,功曹谷为用也怔住了,一时没说话。

    林福偏头,直接威胁道:“怎么,谷功曹也不想要这身官服了?那本官可以代劳,上牒于吏部。”

    “林长史说笑了。”谷为用干笑道。

    “你看本官像是在说笑吗?”林福板着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