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已经看见了一张张人脸浮在了湖中最接近水面的地方。

    覃瑢翀却不慌不忙,仍是继续说道:“我那时候的炼蛊术还未大成,理应不将蛊虫给她的,但是见她那时候坚定的眼神,却不知怎么的,就将蛊虫给了她。”

    “水底下的那些,你也看得见?”聂秋问道。

    “那些算不上是鬼。”覃瑢翀直起身子,神色冷淡地看着水中起起伏伏的浮尸,说道,“我既看不见鬼魂,也不会遣鬼之术。若它们是鬼,我又如何接得住这个担子?”

    “步家或许是没了,所以,封印勉勉强强地维持了这么多年,还是要破了。”

    他弯弯绕绕说了半天,到了此时才说出了自己究竟准备做什么。

    “说起来也是巧,你竟然会遣鬼之术。”覃瑢翀用手支着下巴,侧着头看向聂秋,“你在我这里有所求,我也有求于你,这不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我原以为你只是想看看我长得是何种模样。”聂秋说道。

    覃瑢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得一愣,才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丝毫不避讳,很是大义凛然地说道:“没错。谁会不喜欢看美人强势认真时候的样子呢?”

    正说着,凌烟湖上的人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覃瑢翀他们该是遇到过许多回这种事了,根本不需要吩咐,沈初瓶就已经划着小船去告知那些还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游客,霞雁城覃瑢翀在最好最大的酒楼摆宴请客。

    在霞雁城,还没人敢不给覃瑢翀面子。

    有一部分人是打着占便宜的念头,还有一部分人是打着吃穷覃瑢翀的念头,总之,不消片刻,他们都乖乖地依着沈初瓶的话,驾着船回到了岸上,头也没回过一次。

    所以他们自然就没看见已经有浑身惨白的尸体,顺着归莲舫的船身向上攀爬,滑到了水中的又被当作了垫脚石,逐渐地叠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尸体所构成的梯子。

    覃瑢翀缓缓道:“这些是水尸,由蛊虫所控制。”

    浑身泛着红色的厉鬼,脚踏烈火,从铜铃中一跃而出。

    它一手的锁链像是有意识似的将那些尸体一勾,向下一甩,只听扑通几声,那好不容易就要爬上来的水尸就又被扔到水里去了,另一只手所持的红缨枪狠狠一刺,只见血肉翻飞,几个水尸就被撕裂成了碎片。

    说是血肉,似乎也不形象。

    水尸身体里所盛的都是水,打碎了之后掉到湖里又和湖水融到了一处。

    水尸与活死人看着类似,都是没有血肉的。毕竟,活死人是炉鼎所炼,水尸是蛊虫所控制,两者都是邪术,自然有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