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绣布上作画难度很高,因为笔触和线条的原因,刺绣总不如作画飘逸,难以表达出人物或环境的意境。

    松鹤学子作画图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每一根绣线都被劈成十二股,细如牛毛。

    因此在表现上十分细致,无论是人物的头发,衣服的纹路,树上雀鸟的羽毛,无论是光线还是环境,都恰到好处栩栩如生。

    近处的桌案,笔墨纸砚,墙角古拙的陶缸,缸中的悠然嬉戏的鱼儿和碗莲,白墙黛瓦,树木花草,都有一种写实的质感。

    看起来比作画更加逼真。

    这些景物成为学子作画的背景,景物越美,越让人感觉人物的生动。

    “这倒是有西方画的影子。”院长抚摸着绣图说。如果这是松鹤书院学子的作业,他一定会给个甲上。

    柳芸笑了笑,没说什么。

    “咦?”院长突然看到松鹤书院之外一株枯黄的草,它在生机盎然的松鹤书院环境边缘,一丁点枯黄的颜色,很不显眼。

    但院长的视线长久的注视着枯草,说是枯草,其实只有一个草根,看起来像被牛马啃食一样。

    院长忽然长叹一口气,青山镇的干旱他不是不知道。

    百里枯黄,土地开裂,庄稼枯死,牛马牲畜多渴死,人饥无食,以至于连枯草都作为粮食。

    而松鹤书院,作为北方书院的代表。环境清幽,学风浓厚。其间假山流水,盆景奇石,孤松寒梅,处处都透露着士大夫的高雅情趣。

    然而在干旱的环境中要维持这些景致可不容易,每天都有数十辆大车从百里外运水,供应书院师生和植物所需。身处松鹤书院,完全感觉不到旱灾的影响。

    和草野枯黄的景象比起来,松鹤书院倒是难得的绿洲。

    那棵枯草看起来只有孤零零的一株,实际上却无边无际,远比松鹤书院多的多啊。

    她在边缘绣上这一棵枯草是想干什么呢?

    是想像古时的谋臣一样谏言?觉得松鹤书院不应该这样奢侈,吸取民脂民膏?

    院长叫来了柳芸,问她在边缘绣枯草的意图。

    柳芸说:“我原先在青山村的时候,因为饥荒快要饿死,有兄长的帮助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